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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七章,难比?(1 / 3)

笑得这么的畅快,应该是没有事情的。邵氏等人就转回去,告诉老太太你的宝贝孙女婿并没有事,再各自回房。

而宝珠在房中,又让红花重换热水,耐心的为袁训热敷伤处。帘子外面关切的人都回房,宝珠说话就自如几分。

她手按在袁训上额角上,那里有一片青,微微的肿着。她小声地又问:“是用什么打的你?”袁训才收住笑,闻言后又笑。同时,眸子往上一翻,站在榻前的宝珠心神一凛,分明感受到他眸中精光四射,直到心底。

一阵心虚上来。

宝珠由不得地吐露实话:“她用什么东西打的你?想来不过是姑娘房中有的东西。以后,我房里可不放这东西。”

“不给我大耳括子了?”袁训懒洋洋,嘴角上红肿一片,还是一直挂着微微的笑容。

宝珠踌躇:“给,但是,你不再见她,我就不打你。”把手中的巾帛再投入红花手捧的盆中浸热,再按到袁训面颊上时,还是抽气:“我的菩萨,这倒是男人一般的力气才能打成这样。”

袁训又要笑,可不就是男人。

对于宝珠匪夷所思的想着一个姑娘把他打成这种模样,袁训心想,这话传出给弟兄们听到,这人丢得终生抬不起头来。

他额角上青,面颊上紫,嘴角上红肿,笑的时候抽到各处,没有一处不痛。

本不应该再笑,可宝珠实在惹人发笑。

看她颦着眉头,眸中一直含泪,不时就带了哭腔:“狠心的姑娘,”把他袁训想成从早到晚没有正经事做,就跟着个“所谓的王府姑娘”纠缠不清,这还不可笑吗?

“丝……哈哈……丝……”吸气声和好笑声交替着,直到他面上敷好药,宝珠从榻前走开,袁训才收住笑成一小束儿,噙在嘴角边上。他本坐在榻上,此时倦意上来。他前半夜和人打架,后半夜见太子追查人,在到宝珠房中以前,竟是一夜没睡。

太子府上也有药,他不肯敷,也没有功夫敷。这点小伤在他来说不放心上,但宝珠一定放在心上,尖叫红花倒水奶妈抓药,袁训也甘之如饴,享受了一番。

手按按榻上湘妃竹垫,下面另有软垫,由竹子缝里透出娇黄色绣花来,让人看到就想打个哈欠倒下去。

而房中,又处处是宝珠的味儿。这是什么味儿呢?热恋过的人都能清楚。不是窗外徐动的花香,不是上好的脂粉香,也不是那帘外正冲泡的一点茶香。这是那让有情人于热闹处也能嗅到,嗅到就安神如大补汤的那种味儿。

袁训就往后一倒,老实不客气的打算睡一会儿。

他受伤了不是吗?为宝珠!

未婚夫妻不是吗?那就睡会儿吧,有什么关系。

再说不睡带着这一脸的药膏子也没法子出门,先睡会儿睡会儿,等下还要当差。昨天抓的人,如梁山小王爷算是客气的请去:“太子殿下请过府一述,”请的人颇不怀好意,小王爷平时嘴狠,昨夜偏又不敢拒绝。

还有韩世拓。

太子要拿人,他能跑掉?

袁训见过太子回话后,就直接去叮嘱一番,让人好生“照顾”世子爷。这一夜没吃没喝不给睡,还不给恭桶。

这些全是老刑名收拾人的手段,袁训跟着一帮子精似鬼,样样学得快。

看他为宝珠做了一夜的事,宝珠的香榻么,虽没有成亲,还是有资格睡的。

宝珠亲手泡好香茶,让红花捧着揭帘进来,就见到玉山倾倒在她常坐卧的榻上,宝珠瞠目结舌,那地方,适才你没有来时,我还早起神倦,歪了一下。

你头枕的地方,恰是我乌发枕过没有多久的迎枕。

这……宝珠面红耳赤。这和夫妻同榻有什么区别?

“姑娘,”红花见宝珠局促的不肯再过去,就小声把她叫着,主仆走到离榻较远的兰花旁边,红花喜滋滋儿的低语:“姑爷是来撒娇的吧?”

宝珠张口结舌。

“不是昨天您去看余公子,您说他受了伤,可怜见儿的,出来在马车上又埋怨姑爷好半天,姑爷一定是生气了,也去弄了一脸的伤来,讨姑娘你的同情。”昨天的事,红花都看得明白,刚才宝珠抱怨说王府姑娘打的,红花也听到,她自有她的小见解。

宝珠犹豫:“听上去顺理成章?”

“那今儿就别撵他,让姑爷好生睡会儿吧。”红花笑嘻嘻。

宝珠噘嘴:“不让他睡又怎的,可怎能把好好的他撵起来?”让红花把香茶放下出去看熬的汤药,自己手端着过榻前来,轻轻放在小几上,再就坐下来,随手握起针指,慢慢的做起来。

窗外有人语声:“青花,死丫头,还不去把姑娘衣服熨了来,”有细风吹进来,又把窗户轻轻的拍动。

这一切和昨天一样,全没有半点儿改变。可宝珠悄眼打量似熟睡的袁训,心中就生出无限安宁和甜蜜出来。

绿叶盈人,从窗外进来让人眼目明亮。

而表凶的面容,虽然有青紫红肿处,却更让宝珠眼目明亮。

表凶就带着伤,也还是一个英俊的人儿。

而他面上的伤痕,又无处不显示着他的强壮。不强壮就和人去打架了?

宝珠这样一想,又自娇羞而笑。这么说来,红花刚才的言语中,她居然也看得清楚,这不是那王府的姑娘打的。

不是她就是好。

宝珠心想谢天谢地,菩萨大慈大悲,愿表凶再也不要和那王府的姑娘有什么关连。宝珠我呀,要和他成亲了。

掂针的嫩白手指停住,宝珠凝眸侧面,陷入对旧事的回忆之中。

她没有母亲。

还没有父亲。

小时候也没有祖母疼,三姐妹都一般,但姐姐们都有母亲。

邵氏张氏虽有诸多的缺点,却只是正常人的缺点,都不是坏心人。她们也疼爱宝珠,四丫头没爹没娘的。但到了晚上,婶娘们要去陪姐妹们睡,宝珠只和奶妈卫氏睡。

奶妈有如她半个母亲,可另外半个,还是下人。

宝珠从懂事儿的时候,看似柔弱,却件件事情自己要拿出主张。

她曾梦中去见父亲,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,但坚直如石如山如海。他可以代宝珠出一切的主意,为宝珠做一切的主张。

这总是梦,后来发现梦多了无益处,空有宝珠伤心再难过。

她能巴着的,唯有嫁个凡事能支应门户的好丈夫。

余伯南没有入宝珠的眼,就是余才子以前浮躁得多,只论倜傥而不是居家型,或者说叫给人不稳重之感,不让宝珠安心。

宝珠有时候倒对冯家四少独有感觉,但亲事不是闺中女儿能作主,她也就不再多想。

亲事上,本想自作主张自拿主意,没想到姻缘这两个字……

宝珠轻轻地笑了,月老系上的红线,岂是宝珠一个人能改?就是那王府的姑娘出身不错,也没能把红线改得过去。

榻上的这个人,虽挂着一脸的伤,又实在让宝珠心满意足。

一脸的伤,与心满意足挂钩,总透着怪。

可宝珠此时守在袁训身边,油然生出的就是这种感觉。

看他多有胆色,都伤了还浑然不放心上。

袁训的确不放心上,皮外伤有什么可大惊小怪?只有心中爱上他的宝珠才会心疼不已,恨不能把那伤他的人叫出来骂上一顿。

看他虽睡下来,手长脚长的,肩头随着呼吸微有轻动,怎么看也像一块定海的磐石,镇山的大树,总给宝珠可依赖之感。

而他,又名正言顺是宝珠的。

宝珠甜甜的笑着,坐下来前是想着避嫌,尽量坐得远些。现在她情不自禁放下针指,拿起自己常用的美人儿扑猫团扇,凑得近些,轻轻为袁训扇动。

看他额头上泛着光,这是夏日的汗水呢?还是伤处又在疼?

忽然而来的微风,让袁训睁开眼,见宝珠为自己打扇,他有了一个笑容,再就继续入睡。耳边,是宝珠的低语:“睡会儿吧,药好了我就叫你。”

“嗯,”睡意浓浓的答应声,把袁训和宝珠的心都勾到九霄云外。一个睡得更加香甜,一个含笑俯首,把团扇轻打得更是起劲儿。

奶妈从帘外经过,见里面鸦雀无声,好奇的瞅上一眼,见姑娘斜身而坐,面带绮思轻摇团扇。她轻黄色的衣衫在窗外一团碧色中,和姑爷身上的鸦青色衣裳相衬,一个凝重,一个轻然;一个似名画上大气磅礴压住河山的大黛大青,一个却像山河中不可缺少的明黄染红。少了哪一个,都失去十分颜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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