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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二章,嫁妆(2 / 3)

张氏也没了脾气,起来低声下气:“有祖母在,玉珠会找对人的。”

安老太太就冷笑:“哼,我找的,你们未必中意!”横两个媳妇一眼,再道:“宝珠呢,一团和气的,内里可半点儿不差。”再轻轻带过:“这才找个好姑爷。”

换成寻常的一个姑爷,能这么快就和宝珠这么的好了?

宝珠也自有她的一点好处。

宝珠在房里缩缩脖子,大气儿不敢出。

再又来说方明珠,安老太太叹气:“明珠你竟然是好田上种出歪枣子,姐妹们的好,你没有也就是了,天天学的会是歪门邪道。姨太太也是不尽心的人,也不管管!”

“我管呢,我天天管明珠的,”方姨妈叫屈。

“你自己都管不好,心里没个正主意,以歪当正,以邪当理!”安老太太只有一句话,是重的。

“好了,我管不了,四姑爷发话,又代我送安家银子,就这么定吧。有人吵闹的,红花儿不是才说过,带你去太子府上去吵,四姑爷在那里,听说和太子在议事,你们去好好的吵吧,也许还能议个章程出来。”

红花还在跪着,听到老太太这句话,瞄瞄宝珠脸色,心想姑娘别再生红花的气了,老太太都说红花没说错。

宝珠就没好气,小声道:“起来吧,你如今是有理的!”

安老太太起身就要走,方姨妈带泪叫住她:“老太太,您真的不管我们了。”老太太说的那句“姨太太,就换个人,你就这么着了”,让方姨妈分外扎心。

原来这老太太不糊涂,以前哄着她占些小便宜,她全明白。

占人小便宜,先就格局不大,出息不了。爱占小便宜也不对。然后呢,别人肯让出小便宜来,应该感恩才对,反而认为对方是傻子,对方不知道的人,这世上大有人在吧?

安老太太扶着齐氏回身笑:“四姑爷不认亲,你也不是我正经亲戚,你还是二奶奶亲戚呢。去吧,只别把自己和明珠名声弄成污糟猫,吓得我们不敢让你进门,还就再来做客吧。”

“京里米贵,我们单独出去可怎么过……”

老丘氏颤巍巍开口,挡住方姨妈的话:“老太太才刚是我赢了,您那一吊钱还没有给我,快走快走,我今儿手气好,我还等着赢钱呢。”

梅英跟着笑:“丘妈妈一定早看过牌,不然怎么一直的赢?”

“胡说,我老眼昏花,完全看不清,今天财神奶奶在我家,我赢钱!”

这一行人笑呵呵的去了。

方姨妈怔忡着看那离去的身影进内帘,真的不管我们了?

回身再看,见邵氏让她啐了一口,已不敢再过来,只在那里憨憨的笑,再笑也是催人走的意思。而张氏,拂袖子冷笑:“孔管家,你辛苦了!”

“对了,”老太太从帘子后面又露出面容,笑容分外高挑:“我说个事儿,四丫头成亲日子正在看,虽我还不知道,依我看,日子紧巴巴的,你们可不许去烦她,让她赶快把嫁妆理清楚。少了一件子丢下来,回头我可是不认帐的,全归了我。”

“啊!”

满房中又惊一下,独宝珠羞涩上来,扭捏地轻轻一笑。

……。

夏末的月,总有几分秋滋味。有时候,让人有无端的乡愁。袁训走入院中,身后是顺伯关大门的轻轻一声。顺伯总是这样,知道他一直服侍的小姐爱静,轻易不肯发出大动静。

就顺伯的年纪来说,是难得的。

月如笼纱,院子里似起一层白雾,乡愁味道更浓。

袁训可不是京中生的,他生在边城。那边城是边城中最热闹繁华的地方,辅国公府在那儿立足已有好几代的年头。

他有这样的心思,自然是想到舅父辅国公的缘故。而想到舅父,不仅是他成亲时舅父赶不回来,还有就是袁训一门心思的想去投军,他心里总转着这个。

轻手轻脚走上长廊,忠婆无声无息自母亲房门内出现,无声笑着鞠一躬,她没有问安。袁训也没有回话,只回之一笑。他们都怕打扰到袁母。

“阿训回来了?”袁母还是听到。

袁训就进去,见母亲和以前一样,趺坐在蒲团上,对面挂着菩萨像。佛教普遍认为由印度传来,就有争论也是佛教徒的事。传入中国,盛行已久。几乎家家都有菩萨像,那是当时风气。

袁母的白发,似窗外银霜。她对儿子微微的笑,伸出手:“几天没回来,又是带上伤怕我见到?”

袁训面上那青紫还能看出。

袁训就过去给母亲看,因母亲坐在地上,他就蹲下身子,笑道:“宝珠上的药,这药不错。”又撸起袖子直到手肘,给母亲看自己有力的手臂:“当差同人打架,不是没事儿和人打架。”

袁母就笑,她容貌依然未老,笑似夜间绽放的昙花,好仪态好风姿似昙花中不散的幽香,她为儿子强壮而欢喜。

他不似丈夫那样的赢弱短命,当母亲的就是见到儿子一脸是伤,也是开心的。

“你倒去劳烦宝珠,不怕把她吓到?”袁母为儿子再拉好衣袖:“秋凉了。”仔细端详他的伤,见只有一丁儿的不明显,又是晚上烛光不明,不是当母亲的用心是看不出来。

袁训诉苦:“她还吓到?罗嗦个没完。我一碗一碗的喝药,还要看她脸色。”袁母和忠婆一起满意的笑,袁母轻声:“啊,你们倒这样的好了,”袁训面上一红。

只顾让母亲放心,就把这一处给忘记。

“舅父找的,看看多好,我早就知道会和你有情意。”袁母嘴角噙笑。

袁训低下头,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说,可不说总是会知道。他道:“舅父和姐姐一家,今年回不来了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袁母并不吃惊。

袁训随即明白:“宫里娘娘让人来了?”

袁母慈爱的道:“她催亲事。”

母子相视一笑,袁训失笑:“一定很开心吧?”和宝珠定亲事,宫里压根儿不知情。知道后,几乎没把南安侯和辅国公骂到狗血淋头。

“你要成亲,她当然开心。”袁母到这时候,才轻轻有了惆怅:“今年又不能见面了,”她春山似眉头促起,似整片翠林子就要倒个过儿,让见到的人没有不陪着担心的。当儿子的袁训更是不能看,忙展颜故意地笑:“明年能见。姐姐的孩子又大一岁,会叫人了回来,不是更好。”

姣洁月光明如镜子,把母子面容照得一清二楚。

袁母俏丽秀雅,袁训则英俊清秀。他像他的父亲,和母亲半点儿不像。

袁母出神的盯着儿子面容,不自觉的有了笑容。那一天见到他,他也是这样的笑,也是这样的温和,也是……。就是欠强壮些。当时那不足之症,已如春风化雨沾在泥中,融在他的眉眼里。

她好好的就出神,袁训并不奇怪。知道母亲对着自己,就会无端的想起父亲。他悄悄直起身子,把一地好月光留给母亲,对忠婆无声嘻嘻一下,蹑手蹑脚退出房门。

忠婆也想,小爷真的像极了姑爷,真是太像了。

皇宫内院中,瑞庆小殿下正在父母亲面前耍宝:“瑞庆会背诗了,”皇上含笑在听。中宫的神思早就跑开,挑着眉头想,定亲我不知道,这成亲没死老头子的份儿是应当。定亲,竟然就两个官媒婆。

阿训这孩子,太不把我放在眼里。

如今定日子,让钦天监算去。再媒人,得两个好的,大大官职的。女方媒人,南安侯那个坏东西,得给我找两个有年纪的全福诰命,不然我决不饶他。

成亲没有辅国公看着的份儿,中宫就开了心。听瑞庆唤母后,才回过神想又要打仗,自己这么开心像是不对。

忙对身边皇上道:“又要打仗,减我的分例银子吧,明天起,我带着嫔妃们斋戒三天。”皇上还没有说话,瑞庆不干了:“不给瑞庆吃好东西吗?”

她小脸儿苦着成一小把儿。

皇上皇后一起笑起来。

“那坏蛋哥哥成亲,我去吃很多好吃的。”瑞庆殿下永远是聪明的,今天不用睡觉也能有好主意。

皇上这才问出来:“太子府上的袁训,要成亲了?”

“是,”皇后至今还是捏着小心。从接袁训母子到自己身边,太子是什么都知道的,瑞庆并不知情,怕她小说出来,但瑞庆坏蛋哥哥喊了好几年,皇上不可能一点儿没猜测。

皇后陪笑,还是拿太子当幌子:“太子说他得用,要为他大操办,皇上看着这样行吗?”按民间的说法,他是她的丈夫。可这是在宫里,他是普天下的天,也是她的天。

她不是他的头一任正宫,但头一任命薄,没几年就死了。她由妃而后,生下儿子为太子,一路行来艰辛酸苦,她只想儿子好,只想娘家好,掂酸吃醋上也大度,她如今要上心的人,还能有几个呢?

往事不堪回首,她不愿意提她离家后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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