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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三十四章,石头城一战成名(2 / 3)

萧观也不比他慢,小王爷见阶梯上的人已经潮水一般,他又仗着自己有一把子蛮力,打马大喝:“跟我去城门!”

到了城门前面,见是一道粗重石门,小王爷此时想也不想,脑子里只有两个字:“进城!”拿起铜锤,对着石门就是一下子。

这下子传声可以出去十里。

梁山王的副将急了,这也是王爷的家将,小王爷要出了事,王妃要找他的事。副将道:“王爷下令,已经有人攻城,请小王爷回来吧。”

那城门不带城门洞的,人在城门下面,就完全暴露给上面的人。

梁山王却自豪的笑了,让副将看城头上面:“你看上面乱了,而且刚才里面火起,必然是有人早就潜入城中,而且正在发难。无妨,是我的儿子,就得这样。”

背地时,他在盔甲上擦擦手心中的汗水,一把子全冷汗。

“通通通!”

是小王爷砸门声音。

乱七八糟的动静,是攻城的声音。

头一个上城头的,还不是城外的人。连渊第一个在城头上露出面容,他敏捷身姿似一道阳光出现在城头上,东安郡王倒抽凉气:“他他,他什么时候跑到城里面去的?”

第二个出来的是尚栋,脸上有道伤,鲜血淋漓,也笑出一嘴小白牙,这一仗他功不可没。定边郡王见到,脸都绿了。

葛通带着几十个人也出现,他们中有的人受伤颇重,他们不但急着到城头上支援攻城的人,也急着来寻求援兵。

从水里去的人数不多,城门里面守的人他们不敢去。对尚栋有信心,城头上与援兵会合更加容易,就全上到城头上。

梁山王乐了:“不赖不赖,这群小家伙们真不错!”

而在这个时候,号角声自遥远处传来,一声急似一声。梁山王来了精神,眸子怒张,对他的副将道:“去告诉郡王们,该他们动动手脚了!”

副将听听号角声,动容道:“这来的不会人数少啊。”

梁山王慢条斯理:“是啊,这里的城主达兰台,可是瓦刺第一猛将的爹!”

……

地面震动中,是小王爷还在砸门。他横劲儿上来,不管不顾的只是砸。王千金和白不是带着人为他挡住上面射下来的箭。

号角声,低沉豪壮,带着急促感也越来越近。

“回郡王,瓦刺倾兵而至。”观战的郡王们都得到这个消息,他们在不同的位置上,同时往石头城看去。

见城头上瓦刺大旗早就拔出,后续士兵们最后一批也登到云梯中间。城门不是小王爷砸开的,也让他砸出一个大洞,石屑飞溅中,他住了手,应该有人在里面喊话,随后,带着古老沧桑感的石头门缓缓打开,陈留郡王认得是自己的人把小王爷迎接进去。

城头上,一员老将须发飞扬,看面容极是开心。他面容威严,戴一顶朝天虎头盔甲,两边有尖刺。

肩膀上翘起的甲胄,把他厚挺的身姿衬得如在风中烈烈升起,让人多看一眼,就生出一眼敬畏。

“辅国公?”郡王们都把他认出来,随后项城郡王脸色最难看。辅国公家传的神箭手名声,可惜却归了陈留郡王。

项城郡王骂了一句:“老东西!难怪今年腰杆子硬了,原来是攀上太子!”他和他的副将都不明就里,他的副将也跟着骂几句:“他先把他的外甥献给太子殿下的,京里那些谣言还能听吗?那袁将军,就是个龙阳!”

谣言这东西,是止不住的。不过袁训要是再听到,是不介意宰人的。

“我们走吧,没热闹看了!”郡王们招呼自己的副将,但都又感叹:“前后不到两个时辰!”这城就攻下来了。

看着他们这样的好攻,不由得人人气得肚子痛。这进城的人大多是陈留郡王的人,他也气得肚子不舒服。揉着肚子想,这么好的办法,怎么不把我带上呢?

一群没良心的坏蛋!

小弟就是那最没良心的一个。

号角转为悲壮,他们也没有人去细听,只知道声声震耳就是。转过马头,才各自一惊。见目力所及的地方,有一支队伍横冲直撞面而来。再听号角,还是在远方。但这队人,却能眨眼间就到面前。

好在他们的人也离得不远,这就各出一个万人队来救自己家的郡王。陈留郡王这里是不用,本就有夏直一个万人队,夏直就乐道:“看看我当一回诸葛亮不是。”

万人队各自只想保郡王,而来的那队人也不恋战,而是急着到石头城下。为首的一个人生得面容狰狞,不是汉人模样,嘴大鼻子大眉头粗黑,皮肤乍一看,又颜色太黑,好似粗糙泥地面,才拔了草根子,还没有收拾平整的那种。

梁山王的中军也赶上来,梁山王在簇拥中颔首道:“苏赫到了!”达兰台的大儿子,号称瓦刺第一猛将。

城门,缓缓紧闭。

攻城的东西还搭在城墙上,但下面有各家郡王带兵俱在。城头上站得高,又见到王爷中军也到了。城头上只对着云梯派出五百弓箭手,箭上弦全对着云梯,一副上来一个射死一个的模样。

别的人,全在城头上露出脸来,对着冲到城墙上面的苏赫笑。

苏赫面如死灰,知道父亲凶多吉少。但他心存侥幸,对着上面人张开双手:“还我父亲,我付珠宝黄金来赎!”

上面有一个人,笑容若日光更灿烂,生得是汉人中说英俊的模样,装扮上白粉可以装姑娘那种。他手中提起一个人头,笑道:“你来晚了,早说我给你留着。”

袁训后悔的去怪连渊:“都怪你说杀他杀他,你听到没有,他值珠宝和黄金呢!”连渊坐在地上休息,身上脸上全让包扎得好似木乃伊,艰难地把手臂举给袁训看:“他差点宰了我,我当然说杀他杀他!”

尚栋也包得跟半个木乃伊似的,累脱了力的他靠在城跺子上喘气:“不就是珠宝和黄金,城主府里还能没有?”

“就是,”葛通也跟上来。

下面,苏赫放声大哭,他认出来袁训提的人头不是别人,正是他爹的。他也挺有种,不顾自己只有一队人让四面包围,跳下马对着城头下拜,大哭着唱诵着一些话,好似他们祈祷亲人升天的经文。

古里怪气的经文,让袁训等人全听进去。

龙氏兄弟却暗暗拉开弓箭,对准跪地的苏赫。他们全是训练有素的将军,并不自作主张,又经过这一仗都自知有功劳,而让他们留下来帮忙的,却是袁训。

龙怀城就问袁训:“小弟,宰不宰他!”

袁训谨慎地道:“王爷在这里,王爷发话打,我们就动手。王爷不发话,他又才死了爹,虽说两国交战,无理可言。他跪着不动宰他,传出去不好听吧?”

梁山王那里,他的副将也催促道:“现在杀他正是时候。”

梁山王有他的想法:“苏赫不是一般的人,他力大无穷,能空手撕裂马匹。他敢来,就有对策。”

侧耳听一听:“你听这号角,像是把我们包围起来。打,我们人不比他们少,但兵书上哀兵必胜,是块硬骨头。再说我们打了一年有久,这仗一辈子也打不完啊,从当兵的到我,都需要休息。”

副将想想也有道理,但是打呢,也有道理,他就不再说话。

苏赫唱诵完以后,大哭三声重新上马。手背把眼泪一抹,对着袁训怒目圆睁:“是谁杀我父亲!”

“我!”袁训笑容不改:“你记住了,明威将军袁训是也!”周何花彭站在他的身后。

苏赫见他年青,有不相信的意思。但他也是少年成名,空手撕裂马匹。就含泪悲愤地道:“我记住你!”

龙氏兄弟的箭头在日光下反出白光,打在他面上。苏赫好似没看到,停一停又道:“我父亲已经死了,请不要对死人的身体不恭敬,把他还给我,以后我见到你,饶你不死一回。”

龙怀武火了:“废话多!”

一箭破空而出,闪电般带着疾风对着苏赫射去。见此情景,梁山王则眯眯眼,不动声色的摆摆了手,副将知道这是王爷让作出大战前的准备,他打马就要去传令。

而城墙下面,苏赫往后避让身子,但龙家箭势迅急,他才让半个身子,箭已到面门。龙怀武才要喜欢,就见苏赫闪电般拔出腰刀,当当当几声,把箭接连碰触几下,消去箭势,一刀打飞!

龙怀武面如寒霜。他久闻苏赫的名声,但他也知道自己在箭法上是下过苦功夫的。他甚至没想到当众丢人,只是震惊恼怒于这一箭竟然有人能躲开!

苏赫在城下对他冷笑扬声,说着古怪的汉话:“你!小虫小技!”把雕虫小技说成是小虫小计的苏赫,甚至没有问龙怀武的姓名。

这下子把龙怀武气得够呛,他火大的一伸手,又扣上三只箭,同时冷笑连连,这不是我家的重箭,如果是重箭,谅你也不敢接。

他的重箭早在掩护攻城时早就发射光光。

这就准备开弓,耳边听到一连串的弓弦声响。转脸儿来看,见父亲举起弓箭,也是普通的箭矢,但箭上挟风,比龙怀城要老辣得多,嗖嗖连声,是一排连珠箭对着苏赫而去。

还是普通的箭,弓是和龙怀武一样的弓,但苏赫这一回不敢硬接,他连连后退,粗长汉子也算步子敏捷,又有他后面的人伸出盾牌来护着他,才勉强护住苏赫无事。

但是看那盾牌,已经穿了一个洞出来。

苏赫面容大变,而辅国公不看他,对儿子们沉声道:“这世上最难的,唯用心二字!”

“是!”袁训和龙氏兄弟们一起躬身答应。辅国公这才往下面看,对袁训道:“还他吧,这倒是个孝敬的人。”

不知为什么,龙氏兄弟面色微微一红。袁训答应着,扬手一抛,先把达兰台的人头抛下去,又提起尸身,往下面道:“我舅父说你孝顺,都还你吧。”

苏赫双手接在手上,看一看又泪如泉涌。他操着生硬的汉话道:“看在你有仁义的份上,我今天饶过你们!”

把头一抬,发出一声凄怆的狼嚎出来。“嗥……”这一声如果是在闹市里,可以把孩子吓哭。

梁山王,郡王们面色全都一变,而此时四面狼声呼啸而出,“嗥……”各家军中都有人来回话:“不好,漫山遍野全是野狼!”

空气中似乎都有让人作呕的腥味道。

尚栋才干过大得意的事情,对着大家骤然改变的面色心中不服,道:“难道这狼群是他带来的?”辅国公面色凝重:“只要控制头狼,倒也能带来。”尚栋闭上嘴。

“袁训!”苏赫把父亲尸身放好,往上仰面道:“我一定来取你脑袋!”小袁将军笑容满面点点头:“好,我也想取你的。但今天不行,今天我累了。”

他占据石头城高处,才得这城还没有下去逛过,就让他出去应付一个猛将,袁训也不想今天同他开仗。

仗,是打不完的。人都需要休息,而这一会儿又不是非打不可。

苏赫自然更不想,他才死父亲,伤心难过,如果此时无路可走,也就哀兵有胆。但他带着大批的士兵前来,又怕梁山王是倾营而出,又让会和狼打交道的人撵来路上的野狼群,他后路尽有,也就缓缓退去。

天光明亮,可他的身影上尽显阴暗之感,长长的拖在草地上,落入影子中的野花草也都跟着黯然失色。

……。

日光从没有这样的明亮过,这应该建立在大战过后,一个不可能成立的事情,简称可以叫“奇迹”的东西,这就出现形成为事实上。

所以人心明亮,而目力所及之处,就无不明亮。

明亮中,袁训满面笑容,棱角分明的脸庞飞扬如远方之青岚,神采丰朗中不仅带足昂扬天下的姿态,还有一种明月清风的舒爽。

他应该舒爽,他也应该喜悦。他理当有在天下人面前的喜悦,在自己的表兄们面前的喜悦——当年他们曾经多么的看不起他,只因为他们的姑母是下嫁的,只因为袁训有个病弱而没有功名的父亲。

他还理当面对舅父喜悦,是舅父一手打造出来他到十一岁。

他面对城头疾风,还遥想到京中的太子。他十二岁以后,完全由太子殿下栽培。

在他旁边的萧观小王爷,也笑得咧着大嘴。

再往两边数,辅国公,龙氏兄弟,扶着墙还能站起来的太子党,依靠着起不来的太子党,还有无数站立在城头的士兵,他们全笑得欢畅无比,浑身从汗毛孔里都透着赢后的痛快。

城下的人看着他们,凡有的嫉妒、眼红、羡慕尽皆没有,此时此刻,长风烈日,唯有英雄气概独占心中。

能打下这城,此时站在上面的,毫无疑问从此全有一个称呼,叫“英雄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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