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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五十二章,对簿公堂(1 / 3)

“这个人怎么又来了?”宝珠沉下脸。

是怎么招来的这个人,只能说二爷的名气太大。会福王那天,宝珠从船上过了船,福王是瞒下,但招来一个跟着不走的。

他的名字,就在城头那大旗的下面,苍十七。

苍十七要会袁二爷,和他争此处的江湖第一。

二爷是不怕和他争,但二爷这阵子不方便,就要生孩子的二爷没法子挺着肚子去见人,不然二爷早蹿出去会他。

对于万大同的话“杀了他吧”,万大同是担心宝珠让认出来。换成去年前年,明说袁二爷就是袁将军夫人都没什么。但最近不行,眼看随时就要乱,二爷要让人认出来,所有矛头都指向宝珠。

而宝珠却到现在也不答应。

江湖果然不是好闯的,二爷宝珠为一方安定,这却忽然冒出来一个和二爷争英雄名声,宝珠皱眉,还是那样说:“去告诉余府尹,撵他走!”

战乱一起,血流成河。和一个为名声的人争长短,宝珠没那功夫。也有慈悲心肠在内。见过苏赫来袭,不管男女老少,不管活鸡活狗,一概杀之。这个人到时候一条命算不了什么?他不顾惜自己,宝珠却犯不着无端取他的命。

万大同答应着去了,宝珠心头犹有火起。直到回房,见到儿子们回来,正和香姐儿呀呀说话,宝珠才笑容上来。

香姐儿抓过周后,更出落得眉目如画。一周岁的孩子,比初生时五官更清楚些,轮廓也能定下不少,随父亲的那几处如刀刻斧雕,随母亲的几点更娇花软玉,又最看好看的衣裳,往小床上一坐,俨然菩萨身边的小龙女。

袁怀瑜正在对她说父亲:“父亲是英俊的人!”

袁怀璞从来不愿意后于哥哥,抢话道:“父亲是才貌双全。”

“父亲是雄姿英发。”

“父亲是相貌堂堂。”

宝珠听得要笑时,袁怀瑜又冒出来一句:“父亲是风流倜傥的!”宝珠干咳几声,引得孩子们看过来,见母亲忍住笑:“这话是谁告诉你们的?”

“是舅祖父!”袁怀瑜抢先道。

“是舅祖父。”袁怀璞跟上。

香姐儿也软软地道:“舅祖父!”虽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舅祖父。

宝珠哈地一声笑,二爷有可能让揭穿的烦恼这就消失无踪,二爷也并不怕让人揭穿。这就和孩子们玩笑起来:“不会吧?舅祖父怎么会说父亲是风流的呢?”

“嗯?”袁怀瑜回想。

袁怀璞也搔脸蛋子装模作样的想。

异口同声:“太爷爷也说了。”宝珠还是装作不相信的模样:“真的吗?”老侯怎么会告诉孩子们表凶是风流人儿?

“表哥们在,”

“大表哥在,”

“二表哥要去上学,”

“三表哥说的词儿,”

宝珠笑得花枝乱颤,捧住她离临盆不远的肚子,对儿子女儿扮个鬼脸儿:“我说嘛,一定是你们听错了的,”装着不喜欢:“这话以后不能再说了,父亲听到会不喜欢。”

袁怀瑜和袁怀璞点小脑袋:“不说了的。”香姐儿什么也不懂,见母亲鬼脸儿好看,笑嘻嘻学出来一句:“父亲是风流倜傥的!”

见母亲嘟了嘴儿,香姐儿见事学事,也嘟了嘴儿。

外面有人过来:“东府里四公子让告诉奶奶,明儿是最后一审,问奶奶去还是不去?”宝珠闻言,收到和孩子们的玩闹,正色道:“我一定去!”

手下不由自主的放到瑜哥儿脑袋上,袁怀瑜就抬头,又学出来一句话:“国公府里通敌,”宝珠对儿子绷绷面庞,再柔声道:“又出门玩去了?”

兄弟两个听到玩,全来了精神,袁怀璞对母亲道:“孔管家说这几天不能出门儿看泥人,我们一出去,就说通敌。”

宝珠爱怜的把小儿子也揽到腿边:“在家里玩吧,出门儿也不好玩。”

“什么是通敌?”一个小小子问出来,两个人全仰脑袋来看。宝珠想也不想的告诉儿子:“这是胡说,这话不要学。”

袁怀瑜袁怀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有了小妹妹,两个人就要当哥哥。平时兄弟两个,是袁怀璞不服袁怀瑜,袁怀瑜又不服弟弟,就对香姐儿有说不完的话,学着母亲的样子,转向妹妹:“这话不能学,”

香姐儿笑脸儿相迎,又是一句:“父亲是风流倜傥的。”她就记得这句了。宝珠当下又教女儿好些形容父亲的话,什么父亲威风凛凛,父亲能文能武,父亲玉树临风,才勉强在香姐儿和儿子们小嘴里,帮袁训把名声扳回一些。

当天无事,也不过就是外面对国公府的谣言又多出来。到晚上,余伯南让人来回话,说把那好争名声的苍十七撵得远远的,让宝珠放心,潜台词放心生孩子,不用说宝珠也明白。宝珠让来人回去谢过,卫氏带着丫头打发她睡下。

……

一早,已有西风出来,廊下的菊花打出来花骨朵,寒香味儿泛出。宝珠正梳头,见走来一群人。

谢氏等妯娌齐聚,进门就七嘴八舌问宝珠:“你真的去看公审?”宝珠正掂着一个梅花福字儿簪子,在手中转几转,秋水般眸光凝视着簪上福字,微笑道:“为什么不去?给四哥壮壮气势也是好的。”

扭脸儿,望向四奶奶和五奶奶。

这两个人自龙五有通敌的话以后就不好,龙四又让辅国公说动辞官,就嫌隙更多。宝珠素来开导她们很多,借着今天又语重心长:“四嫂五嫂,这城里有的是人盼着咱们家倒呢。”

严格来说,辅国公府并不是袁家。是两家的人不分彼此,似亲兄弟。国公府的名声受损,袁家一定会受拖累,但袁将军并没有通敌名声出来,影响不会如国公府般。

宝珠这样的说,不仅四奶奶五奶奶面颊滑下泪珠,余下六个妯娌全红了眼睛。谢氏掩面:“弟妹说的对,四弟妹五弟妹,五弟不知去向,”

五奶奶至今拒不承认龙五辞世,家里人只能这样说。谢氏道:“五弟不在家里,让人扣上这糟污名声。四弟和五弟是一母同胞,哪有不帮忙的道理。”

八奶奶走上来:“现在不但是要帮忙,而是把我们家全扯下水。想我丈夫,”又望向别的妯娌们:“二哥三哥六哥七哥,同在外杀敌。大哥又是以身殉国的,还有这样的官司出来,四嫂五嫂,你们可不能再闹了,落人以口实。”

四奶奶五奶奶无话可说,当着大家的面道:“自然的,齐心合力把这件事情过去。”

危险之中心最齐,她们也就抹去一时的怨恨。见她们知道事理,宝珠也就无话。催着梳妆必,妯娌们同在袁家用过早饭,八个妯娌加上宝珠共九个,各乘轿子,往衙门里去听今天的公审。

辅国公在房里,也正在问出:“老四出门了?”

国公夫人柔声道:“出去了。”那卫所的潘将军,还是要和国公府对簿公堂。卫所来了十几个从将军到校尉到士兵,要求府尹余大人公审,要面向大同城所有人公开这案件的真实面目,余伯南也就答应。

前两堂听的人无数,街上做小买卖的人都少了一半有余。久在边城的人,最难避免的就是战乱,最恨的就是内奸。

一直对辅国公府敬重有加,现在满天飞消息,国公府公子通敌,好似陨石漫天花雨般的落,阖家去听审案,散去的时候挤掉鞋的都有。

这一天终于来了,国公夫人心头酸痛。

她不为别人,为的是辅国公受伤眼盲,回来是养伤的,却又遇上这种烦心事情。从公差上门来传唤时,国公就和龙四公子单独的啁啾半天,龙四公子走后,国公的面色就黑上一层。

国公夫人亲身侍候丈夫,看在眼中格外难过。

这就每过一回堂,特意往袁家接来袁怀瑜袁怀璞,他们一来,就能开辅国公的心。

回过辅国公的话,国公夫人接着就道:“有老侯也在呢,钟老大人断过无数案件,定然有能照应的地方。你别急,怀瑜怀璞就过来。”

果然,辅国公有了笑容。笑容还没有落下,外面小脚步“蹬蹬”地响,国公夫人一喜,随后门帘子动起来,胖小子们一前一后的进来。

一进来,就改蹑手蹑脚,对国公夫人眨眼睛使眼色。国公夫人会意,悄悄儿地笑,拿帕子掩在唇前,示意自己不说话。

袁怀瑜一脚深一脚浅,摸鱼似的到了辅国公面前。袁怀璞则趟泥似的过去。两只小胖手伸到辅国公手上,憋着笑一动不敢动。

辅国公笑呵呵,这几天也只有这两个小小子能引得他喜欢。把两只小手握住,摸摸上面的肉乎乎,掂掂左边小手:“这个是怀瑜。”

袁怀瑜大为失望:“怎么又猜对了!”

辅国公笑出了声,爽朗样子出来,一如少年时。国公夫人痴痴起来,当年他见到她,也是这般的大笑:“姑娘,你是哪里人家?”

两个人在外面无意中遇到,国公夫人含羞隐晦的告诉国公家世,又知道国公要的地方,就是她们族中。

先辅国公夫人,袁夫人的母亲,也出自项城郡王一族,辅国公那天是去走外家,与国公夫人相遇。一见钟情,结下连理。

当时的笑,就是现在这模样,眉飞色舞,又生得浓眉俊目,英气逼人。

国公夫人陷入旧情中,辅国公还是和两个小胖子玩乐。“我一摸到小手,就知道哪边是瑜哥儿哪边是璞哥儿。”

兄弟两个不服,提出:“再来一回。”辅国公欣然:“再来就再来。”放开兄弟俩的小手,袁怀瑜和袁怀璞悄步的换个位置,这还嫌不足,又弯下身子爬在地上,又左右换了好几回,直起身子,把小手同时交到辅国公大手里。

“哈,这个是璞哥儿。”辅国公又一次猜中。

袁怀璞和袁怀瑜气馁:“怎么又猜中了?”看不见还回回能猜中。国公夫人招手,让他们过来,给他们擦干净在地上爬过的手,取桌上备的好吃的给他们,又给他们扯了扯袖子。

那黄色袖口上,一个绣着“瑜”,是阳文模样。一个是绣着“璞”,较平。

阳文,阴文,是指一个是凸出来的,一个是凹进去的。绣花,全算是凸出来的,但瑜哥儿袖口上绣的较厚,璞哥儿的是挑线绣的,平缓的多。

辅国公随手一碰就能心知,猜个十成十。

对着国公嘿嘿在笑,和兄弟两个的噘嘴儿,国公夫人并不说破。让丫头们搬进小板凳来,安置袁怀瑜袁怀璞坐好,笑道:“听舅祖父说故事,今天再说一回父亲的好不好?”

“好!”袁怀瑜头一个答应:“父亲英姿飒爽,”

“父亲英姿焕发,”

袁怀璞能说出来,袁怀瑜就不乐意,对弟弟瞪眼:“父亲傅粉何郎,”袁怀璞亦怒道:“父亲唇红齿白,”

“父亲风流自赏,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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