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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九十九章,调和(1 / 3)

张豪应道:“有劳!”

他没有问袁训让他见什么人,甚至袁训没有直接带他出去,而是请他坐下,让小子们送茶上来,又送上一盘瓜果,大有和张豪在这里坐到天明的架势,张豪也没有多问。

还是和前几天一样,张豪对袁训没有多的话说,他要说的,袁侯爷不问也应当明白。而袁训呢,也没有废话和张豪寒暄。

答应他的心思,袁训挨不着发号司令,不如不问最好。

就让他吃瓜果,张豪就吃。吃在嘴里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,但好在有个事情做。吃过一盘子瓜果,要水净过手脸,两个人相对而坐,各捧一碗茶呷着。

喝茶可以轻声,往这里来的脚步声就清晰可闻。

张豪不知是胳臂还是大腿有处一热,滚烫的直到眉头,惹得眼角跳动几下,他来不及分辨是右眼跳还是左眼跳时,隔着竹帘把来人认出。

他秀眉朗目,神采出众。脚下步子跟踩在云彩上面般,轻盈而来。这种步子一般是喜悦中的人,再不然就是心中无烦恼的人,还有一种是年青人。

年青人走路稍快,面上再稳重也有种跳动感觉,步步轻滑又皆有力量。

来的人,正是年青人。

葛通!

……。

月下轻快行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死咬住东安、靖和二郡王不放,在外人看来,下死力气让二郡王抵命的葛通将军!

……。

张豪在竹帘子里面,葛通还在竹帘子外面。张豪先认出来葛通,他不知道葛通进来见到是他会不会吃惊,但张豪将军先吃一惊。

茶碗一晃,热茶溅到手上把他烫醒。

回神先想到这茶碗是套上好甜白瓷,摔落不好,把茶碗轻轻放下,随着碗底落几上轻轻一声,“叮”,好似镇魂似的,张豪镇定下来。

忠心张将军要还有路走,这会儿一定抽身就走,还要把袁训大骂一顿,表白他为靖和郡王理当和葛通誓不两立。

但他是真的无路可寻,眼前在前几天还可以迷惘,在今天皇帝发作嫔妃后,张豪眼前只有一抹黑。

无路可走的人,又一定要达成某个方向,才会去求对方。还有路走的人,可能是拔刀子相向。

因此葛通一进来,张豪面容扭动,对着葛通扑通跪下,把葛通吓一大跳。

葛通本能的去扶,脱口一声:“张将军,”又绷一绷面容,一言不发,双手改成一只手,稍一用力握住张豪手臂,张豪死沉沉没让他抬起,葛通再用力气,想把张豪带起时,张豪抱住他手臂,七尺男儿号啕大哭。

“求求您,我愿为你当牛作马,只求保我家郡王一条性命,那三位将军都死了不是吗?人死不能复生,他们妻儿我养活成不成?”

书房里顿时让哭声淹没,把月光挤的都似站立不住,避开烛光到房外。

烛光,毫不掩饰的照在张豪身上,他面朝着进门的葛通,烛光在他背后,但他面上泪水太多,反光把他的绝望照得一清二楚,尽数落在葛通和袁训眼中。

两个人不动声色的互使个眼色,葛通对着张豪拧一拧眉头,袁训会意,忙上来帮着葛通扶起他,送张豪回原座位,道:“有话慢说不迟。”

葛通就此要撒手,张豪紧握住他不放。满面泪痕的他死死盯着葛通不放,搜枯肠般寻找能打动葛通的条件。

“只要你撤御状,从此我听你的!”

“我劝郡王把江左郡王的人马全还你,变了心的也还你!”

“以后收多少人,现在还多少人。打死了的全补齐!”

葛通一言不发,静静听着。袁训一言不发,静静听着。

在葛通眸中流转过笑意,对于张豪的话,袁训不用再说,葛通自然明白。再说,他们之间就此有过一场谈话。

当时在场的人,还有其它前太子党们。

……
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江左郡王人死不能复生,霍将军人死不能复生?知道你恨,但你继承大志比逼死两家郡王要紧。逼死他们,你落两家死仇,也在朝野中落下凶猛名声,要知道你逼死的不是一般人,是皇族郡王。”

“你咬住他们不放,他们自然申辩,你再不放手,哪怕是他们犯下律法,也像是你逼死。以后你的兵可就难带,东安、靖和一旦受法报刑,自然带累他们世子也难再掌兵权,但他们的死忠将军们还在军中,以后是你一生的对头。”

说这话的人并不是袁训,但约人聚会的是他,今天唤葛通前来的是他。

不是兄弟不会劝这样的话,葛通也就肯考虑。今天袁训让他深夜前来,来前葛通并不知情,但这一会儿他明白上来。

对袁训飞快瞄上一眼,还是小袁厉害!果然,他愿意交出外祖父以前的兵将!

他还有什么?

他还能给什么?

葛通这会儿胜券在握,沉住气等张豪全说出来。

……

张豪渐渐说不出来什么时,就见到葛通还没有回话。心里一片死寂促使他大吼一声,先松手,再抬手,把葛通推出去。

葛通猝不及防,踉跄退出去几步,但还好对他总有防备,自从葛将军回京,一家大小对外都有防备,在袁训这里他放心,但和放心张豪是两回事,几步外就稳住身子。面色一变,怒道:“你做什么!”

他是带着佩剑来的,顺手就按到剑把上。

再看张豪,他也一样,他进京也一样防备人,随身带着佩刀。让送回原座的他面色惨然,推出葛通后手也按在刀把上,向葛通道:“想来你不信我,如果郡王不在狱里,我死给你看也罢。但郡王还在狱中,虽有别人也能照顾他衣食,但我不放心。也罢,我留一只手在这里,待这事了结我命给你,请你信我说话不虚!”

“呛啷!”

寒光逼得烛光退后三分,刀带寒芒,由右手握住,对着自己左手就剁下去。

这一击又凶又猛,好似他见到血战的敌人。

刀风,忽闪得呼地一声,像平地刮起一阵旋风。

……

“将军,不可!”袁训离得不远,赶快来救。张豪想也不想,对着他就是一刀,袁训在自己家里是赤手空拳,这就让开,张豪重新对自己手臂砍去!

……

“呛!”

葛通拔出长剑,剑光如秋泓一汪,映得明月颤上几颤,直直伸出去,架住张豪手中佩刀。

刀剑相交,“叮当”,起一溜火光,葛通才要暗道好险,一股大力带着他身子一歪,竟然是张豪用尽全力。

而葛通是救人,他没有想到张豪来真的,两力相交,葛通的剑让张豪的刀压着,一起砍向张豪手臂。

葛通惊呼:“住手,我答应你!”

张豪面上一喜,但刀剑势子难以收回,还对着他手臂劈去。张豪心一横,说过给他,这手臂给他也罢!

房外悄悄的来了一片乌云,把月亮遮住,看起来这月空也不忍见到血溅当场。

“啪!”

轻轻地有一声出来,鲜血溅出,但没有多少,一个小指骨掉落在地上,把书房洁净地面染上数点血花。

袁训长呼几声喘匀气息,出现在张豪身边,手中握的是他持刀的手臂。他喟叹道:“张将军,你这是何苦?”

原来危急当中,袁训扑到张豪另一侧,把他手臂扯开,刀压着剑一起变了方向,切下张豪一小段手指骨。

十指连心,想来是很疼,但张豪看也不看自己伤势,面上是做梦似恍然,只问葛通:“您说答应?”

问话的同时,他太紧张,不能控制的哆嗦起来。

葛通面无表情收剑,看看剑上无血,应该是这位自己的刀锋伤到自己,收剑回鞘,再也不想和这个人站得太近,随时有血光之灾总不是好事情。

后退开来,愤愤道:“光我答应也不行,他犯的是律法!”

张豪傻兮兮地看向袁训,袁训清清嗓子,慢条斯理:“张将军,把你的伤包好,我带你再见一个人。”

不等张豪答应,侯爷出门寻小子要伤药,嘴里嘀嘀咕咕:“这书房修整好,这是头一回见血,明儿得找人算算,这样不吉利吧?”

“腾,”张豪面上起来一片红,这时候才意识到手上疼,吸溜一下嘴巴。

……

不多时,小子们回侯爷马备好,袁训葛通张豪三个人往外面走去。走出书房院门拐了一个弯儿,后面有丛竹林,执璞探头探脑袋跟上,确定父亲是往大门出去,往回就跑。

二门上,两个上夜婆子东张西望,见到小身影过来,心放肚子里那模样,一个关二门,一个跟上二公子执璞,边走边絮叨:“冒险给您半夜开回门,明天夫人知道,只怕要骂。不是您是去见侯爷说话,还要紧,可不敢给您开门。晚了,该睡了。睡早起早,才是大家公子模样。”

“放心吧,我是去见父亲,您不是送到直到书房门外?回去看好门,我这就睡。”袁执璞跑得飞快,婆子虽大脚却是裙子,让落到后面。但她不敢大意,直跟到二公子进院子,她放心而回。

天黑,她上年纪眼神儿差些,没看到执璞进的院子是长公子执瑜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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