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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六十章,龙书慧定亲(3 / 3)

她也是恨丈夫的,恨他不往好处学。在她的心里有感觉,知道所猜测的一切全是真的。

是啊,大嫂说的对。你们凭什么留在这里受供奉?还不是姑母一家保全孩子们的脸面。

五夫人疾步冲进去,手指着龙五的牌位也骂上来:“你但凡心里有我们,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!我们也在城里呢!你心里也没有父亲,而我们如今是有父亲,才受姑母和表弟的照应,你这个狠心负义的贼,你没有为我和孩子们想过……”

谢氏头也不回,对五弟妹到来不奇怪。在谢氏心里,觉得五弟妹不骂也许还叫不对。

这就两个人你骂一阵,我哭一通。你哭来时,我接着骂。守这里的人也不来劝,因为老太太也好,袁夫人也好,来的时候也有哭诉的时候。

袁夫人是不骂丈夫,老太太却骂丈夫走的早。上夜的人压根儿不出来,跟来的红月和红彩是在山西就跟宝珠的人,本是袁家的旧人,对龙家爷们和自家小爷的矛盾知道一二,也不上来劝。

在她们心里,对宝珠宽宏大量有微词,听到两个夫人的骂声,反而认为有理。

一个人只知道受好处,不知道是非曲直,也是件让人担心的事情不是?

红月和红彩这就趁心,互相使个眼色,都是二夫人没有辜负侯夫人的意思。

谢氏和五夫人直骂到口干舌燥,方才随丫头回去。

第二天宝珠听说,对袁训道:“二位嫂嫂倒不糊涂。只是以后总这样骂,伤了睡眠要伤身子。”

袁训淡淡:“不在正道上,要往正道上带。这在正道上,是件你我放心的好事情。龙怀文龙怀武的事情,我和舅父可都不忘记。”

看钟点儿要去衙门,问问宝珠今天做什么,宝珠说明天为嫂嫂们摆酒宴,今天还要往大姐三姐处说句要紧的话,袁训让她早去早回,天热,不要热的跟自己似的,嘴角上火泡又出来一个。

宝珠笑话他大捷也没有恢复,又祝他第二批粮草早早到手,袁训一笑先行出去。

车备好,宝珠独自往玉珠和掌珠府上来。

……

玉珠银牙又咬:“宝珠你好生多事。”宝珠想我昨天已经算多事,把两个可恨的人灵位摆出来,今天再多一件也没什么。

“无事提醒一下吧,明天我家请客,三姐顺便的,多事的,装作不放心上的,对你家二奶奶说一声,把你的大度拿出来,问她去不去,从此是个大度人。”

玉珠撇嘴:“对着你我说好,对上她,大度梗成我的心病。我要是说不出来,也就不请她。”

抚着自己肩背不舒服:“跟有针扎似的,这难过劲儿。”宝珠让她自己缓过气,再来看掌珠和很正经。

掌珠听过倒没有玉珠那么大的反应,就是脸儿酸起来:“对我家四太太说一声啊?好吧,等我找个机会。这一回啊,再也不能让她围着雪地寻找半天,事后丫头见到对我说,丫头们不知道,说四太太中了邪,在那一片雪地里鬼打墙,只是出不来。嘴里念念叨叨,是你在说话吗?把丫头们吓个半死来回我,问我要不要看祟书本子送邪气。把我气了个半死,那雪里石头会说人话吗?”

宝珠忍住笑:“这是她心里有你,她吃惊你和她说话。”掌珠哼上一声,答应着有心情有机会就问。让宝珠看一回“很正经”又长了个子,送走宝珠,一个人在房里寻思。

不然当着全家人的面问一声儿,四婶儿我们做客,你去不去?有全家人做证,掌珠好大度量,也有人证,证明是我先开的口。

想好,就往婆婆房里来。就要过节,太太们应该都在说过节请娘家的名单。

刚进去还没有开口,韩世拓兴冲冲进来,手提着黑乎乎一长条的东西。对母亲激动万分:“母亲,这是城外一个穷人学生听我讲书,说我讲得明白,今天专门进城送给我。”

文章侯府吃喝嫖赌样样都有,存的千年万年好存货。就是有人感谢讲书,在文章侯夫人眼里也是头一个。

韩世拓的官职真心不大,但五经博士真心好听,国子监真心的名头光彩,从去年到今年,在亲戚们面前真心的吹得漂亮。

文章侯夫人重视,接过来看看,是块干肉。干肉这东西放到夏天,走了油有时候带哈喇味。有心上去闻闻,呛鼻子。

文章侯夫人茫然:“世拓,这是感谢吗?”不是和你过不去?

二太太于氏有几本书在肚子里,欣喜道贺:“恭喜世子这就有了好门生。恭喜大嫂,咱们家里出了大文士。这干肉啊,是孔夫子收徒弟时的敬师礼。”

韩世拓说正是。

文章侯兄弟们过来,也都说是按古之大贤给的谢礼。黑乎乎的一块干肉,就从文章侯手里到二老爷手里,从二老爷手里到四老爷手里。在家的兄弟们也传看,说沾沾文气。

然后,文章侯对掌珠带笑:“好媳妇,你丈夫如今又出息一层,你是当家媳妇,这肉给你,切下一些供给祖宗,余下的蒸一蒸,切成片,我们全家吃上一回。”

掌珠见说的隆重,亲自下厨房,就把四太太抛到脑袋后面。四太太下午又回娘家,直到第二天女眷出门,四太太眼巴巴地瞅着,她的婆婆孙氏生她的气,故意道:“你不要送了,我们走了。”

文章侯府现在偏向掌珠,这府里呢,也没有额外的和事佬儿。说上一声四太太一起走,打扮好的四太太也就去了。

都鄙夷她,都恼她不主动和掌珠招呼,把她撇下,大家上车。四太太在门内气上一回,她的丫头傻眼:“咱们还备的有给袁家远亲的东西,这可怎么办呢?”

“咱们自己吃。”四太太垂眉低下眼帘,好生的沮丧模样。

玉珠家里来得齐全,常家男男女女全是读书人,道理看得多也有歪的,但多看道理总是能明事理,就为玉珠和二奶奶撮合。

当婆婆的亲自吩咐二房媳妇:“袁家有远客,全家人都收拾好,亲亲热热的一起上门。”

这就掌珠没带上四太太,隐隐生气,恨她自己不跟上车。玉珠带上全家人,隐隐生气,这个人好生厚面皮,她又跟上来了。

宝珠见到常二奶奶在,夸说来得好。见到四太太不在,也同样认为那个人你自己不会主动一下,看看常二奶奶不就顾着大面儿的来了,也不认为掌珠错。

请姐姐们帮自己待客,掌珠和玉珠很快缓过来。男人们,和袁训一起到书房。

……

常御史目光炯炯:“我已弄得明白,御史张秋松和丞相马浦来往密切,他们最近有大动作,准备弹劾梁山王和小袁,说小袁新当上尚书贪政绩,说梁山王军中贪污受贿,说你们私下有灭国的心,招来后患大祸全然不管,你们是两个现在国贼。”

话音落下,梁山老王迈步进来,面色难看:“谁敢说我家贪污?”常御史迎上前去:“说的还有你老王爷,说你前天买了一个温玉玲珑如意,说三万两银子你不眨眼睛掏出来,弹劾你的钱来路不明。”

“三万两银子?这等东西我岂会看上眼!”梁老王爷一脸的气死人概不偿命,对袁训一晃脑袋:“小袁,这等价格的货物,你这后学末进相中也罢。”

袁训一吐舌头:“您还嫌我脑袋上弹劾不够多?”他嬉皮地道:“我从来不买,别人弹劾我往太后面前讨,我是这样的国贼。”

书房里笑声出来,梁山老王一针见血:“第二批粮草哪天发?”袁训让他看常御史:“正说这事情,不把这起子人压下去,户部里一粒粮食也不给。”

梁山老王眼睛一瞪:“用得着老夫的地方,你只管找我。”常御史哭笑不得:“还用得上您,这就把您扯进来,不用找,你自己个儿就得过来。”

“看上我家的古董?”老王寻思:“我祖父那年月家里进贼,东西没偷走,但看个齐全。难道,这张也好,马也好,是那贼的后人,当年没取走,一直惦记在心里。我家传下的是古玩,他家传下的是惦记?”

袁训大大咧咧:“那我们跟着您受的气,这事情交给您处置。”

大家商议一回,拿出好些个主意都中肯,关安走进来,袁训就让全去客厅上用酒,他要一个人静静。

盏茶时分后,小子们把书房收拾得清静。关安带着一个人往这里来。他的衣着,十分锦绣和轻俏,透着主人日子的轻松。他的手里,往人家里做客还提着鸟笼子,不时看两眼。

门帘外面,关安通报:“四皇叔殿下到。”袁训没有出迎,淡淡一声:“请。”

四皇叔嬉皮笑脸自揭帘子进来:“我来也。”搭眼一看,愣在原地。

最能打动他这个皇室贵胄的一幕出现,一炉香只闻得到,看不到袅袅。一枝笔在尚书手里,一张纸在他手中,笔走龙蛇,正是静心习字的格局。

“哎哟哎哟,我今天出门烧的高香。”四皇叔把金丝笼子鸟也不要了,往地上一放,说道:“乖乖儿,顾不上你了。”书房宽大,离案几约二十来步,飞奔而至,双手按住案几,满面讨好上来:“小袁,你写字呢?”

“小袁,见面有份,我见到了,我得一张。”

挽袖子献殷勤:“小袁,我给你研墨,喏喏,这水盂里水不新鲜吧?研出墨来不衬你的字,你等着,我去换。”

锦衣角在地上一溜就出了来,关安带着小子们在外面捂嘴笑,拿皇叔失态当大笑话看:“今天咱们都歇着,让皇叔去侍候。”

等到皇叔殿下换过新鲜活水,催着关安换新茶,双手帮忙来扶纸张时,袁训住了笔。

四皇叔溜圆眼睛:“哪里不对?你不肯写了?”

袁训仰面长叹,拿眼角看他:“我这心里不对。”

四皇叔忙道:“我去请太医可好?”

“心病太医可能治好?”袁训说着,屏气凝神,向纸上又是一个字出来。

四皇叔喝彩:“好。”对着字心痒难熬,恨不能袁训即刻写完,他即刻拿上就走,袁训双眸对天,又是一声长叹,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出来:“唉。”

四皇叔看看没写完的字,再看看他。这会儿要还能掌得住,他会认为自己不是人。

“你是什么心病?”

袁训说出来:“这不是第二批粮草我难到手,弹劾我不怕,怕的是御前官司一打几个月,我有吃有喝,军中兄弟们可怎么办?唉,”

手中笔尖对着纸不肯落下。

“那你想办法不是。”四皇叔火辣辣地盯着笔尖。

袁训望向他:“我不是泼皮我不是无赖,我想不出来。”

四皇叔一拍胸脯:“我泼皮,我比你无赖,我有主意。包你御前走一回,粮草就到手。”

袁训瞬间笑嘻嘻,下笔如飞,把字一写而就,笔尖停在上款位置,嘴里喃喃:“这写谁好呢?”

“你听好,你约齐户部尚书也好,弹劾你的人也好,往御前一走,和你歪缠的你不要理,只对着皇上把你的难处说出来,然后直奔户部尚书,把个拳头一举,把他当胸一揪,”

袁训一个白眼儿给他:“皇上在呢。”

“你有太后你怕什么,你只管举,他就往后面让,你就揪着追,也不真打,是不是?气势横点儿,眼神狠点儿,拳头紧点儿,这就看你的能耐,在皇上说话以前,让户部尚书说出给这个字,当着君前无戏言,然后你就请罪吧,请完罪你直奔尚书家里,守他家门不走,包你粮草哗啦啦到手。”

袁训失笑:“我弄砸了,你顶着?”

“我给你顶,我有太上皇我怕谁?反正我也顶不了,你让我顶,我就顶。”四皇叔说着,把气势横点儿,眼神狠点儿,拳头紧点儿:“我说我有太上皇你听到没有,赶紧把我名字写上,我回家去让人裱上。”

袁训依言写好给他,用墨得当,不会横流。四皇叔用嘴吹吹,拎着就走。

关安送出鸟笼子:“殿下,您的鸟儿丢了。”四皇叔嘴角一抽,低头一看,隔着衣裳也大为放心:“混话!你的鸟儿才丢了呢,给爷送到车上去,爷没有三只手拎。”

书房里,袁训重摆纸张,袁尚书提笔,愿者上钩,外面又来一个。

“哈哈,小袁呐,你家里来的是远路女眷,你叫我来吃酒,这方便吗?”梁晋嬉皮笑脸的过来。

关安等人在外面捂嘴笑,见里面又重来一回。

“换水,”

“换茶,”

“好字,写我名字。”

然后是交头接耳,梁晋一脸的坏笑:“打他啊,你有太后你怕谁啊?就在御前官司上打,他骂你国贼,你骂他国盗,你气上来,给他一拳,你说是不是?”

两个老油条,没有场合是过不去的。能伸能屈,能吓人能讹人,都出一样的主意。袁训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,就满面春风。

不发粮草,哼哼,等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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