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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七十九章,自然(2 / 3)

丫头随后跟上,掌珠还没有反应过来。她心急如焚邱四做下的事情太大,只想着这是针对四妹夫,坐车走了。

方姨妈母女和伙计再打过招呼,直到通往后院子那道门时,母女同时站住脚,眩惑的往身后看。

就这样算大家重新见过面?就是这样的简单?不是理论她掌珠以前看不起母女们,打小儿就认定姨妈是打秋风的,问题是姨妈打秋风也没有打你家,老太太都不说话,你小人儿家凭什么!

方姨妈张口结舌,以前对掌珠的憎恶,和刚才对掌珠的满面春风在心里撞击,她问女儿:“刚才没有人走过去吧?”

方明珠也迷糊上来,刚才那个一定不是表姐,表姐才没有这么客气。她道:“没有,咱们看花了眼!”

不说这一句还好,说出来母女们心头一震,都明白真的,她们是和掌珠说过话。

“唉,”方姨妈叹气。

“怎么这样,”方明珠叹气。

嘴上是这样的说,其实母女们心里都有一种依恋上来,似繁花系蝶,因为有美好的地方。她们没有去想这繁花的名字叫亲情,急急的去见宝珠。

……

邱四在地上砰砰叩头,额头一片的青出来:“求夫人不要把我送到衙门里去,小的还有家人老小等着养活,是我贪心,我贪了钱……”

宝珠慢条斯理的打断他:“你不仅仅是贪心!就在刚才我进来,你还几次三番的想让张扬离开,是为什么,你自己说。”

邱四偷眼看看四面站的人,万掌柜娘子是厉害的早就知道。她身边站着她的男人万掌柜。这个也是厉害的,邱四是由家里铺子上别的掌柜嘴里闻名而没有见过。

但是认出来外面站在日头地里晒出汗的家人里,有他一个,邱四有眼前一黑的感觉。

这说明侯夫人治家甚严,对这么大的掌柜也是规矩森严,回想到自己的身上,让他惧怕增多。

还有方姨妈母女数落着他骂,说他没有良心。人人喊打,邱四走投无路,不得不说实话。

他灰头土脸:“夫人想来已经猜到,才把张扬留下来。我没想到夫人过来,您又查验进的货,我本想打发他出去,他跑得快,把库房里的货挪个位置。”

宝珠不动声色:“你准备往哪里挪呢?”

“这货是大客人给我银子,让我帮忙收留。夫人您在查验,小的还给他就是。”

宝珠微微地笑了,叫一声:“邱四,你知道他的来历吗?”邱四犹豫一下,终于在宝珠的眸光中彻底认错,他头也不敢抬:“小的知道。”

“你是明知道他要陷害侯爷,你还收留他的东西!你收他多少钱!”宝珠怒斥。

邱四结结巴巴:“一千两银子,他许给小的离开京城,”方明珠气得又大骂起来。宝珠抬抬手,方明珠闭上嘴,宝珠招一招手,红花走上前来,取出一张大额银票,上面写着,两千两。

邱四傻着眼睛,宝珠淡淡:“你是个聪明人,你知道我要你怎么做,这钱,还有我放你走,同行之间不毁你的名誉。你,把东西给我送回去!送到他的库房里!”

……。

当天晚上,方姨妈和方明珠睡下来,在她们中间的褚大路呼呼入睡,母女们心潮起伏睁着眼睛。

“明珠,你说咱们也没有看出来,咱们对不起宝珠吧。”方姨妈这样道。

方明珠道:“是啊,咱们对不起掌珠。”

方姨妈停上一停,见女儿没有意识到说错话,又问她:“不是我不愿意陪老太太轻闲,是不做活白吃饭可怎么行。亏得宝珠在京里也肯给咱们事情做,又不用天天去,指点下面的人什么季节买什么菜,不亏着伙计们就行。你说宝珠好吧?”

有团月色透到纱帐上,方明珠目光游移在上面,喃喃道:“是啊,掌珠也没什么不好啊。”

又一次,方明珠叫错名字。

……。

文章侯府里,掌珠轻轻拍着熟睡的儿子,还在对韩世拓生着气:“亏我还想着到秋天,把另一个铺子也给他管,他就这样对我……”

韩世拓揉眼睛:“四妹妹不是撵了他,明天过节亲戚们多,你睡吧。”掌珠就没了声音。

就在韩世拓就要睡着,掌珠气恼的又道:“气死我了……”韩世拓一睁眼:“你快吓死我了。”

他怕吵醒儿子说话声音不大,对走神的掌珠丝毫没有影响,掌珠气恼地又道:“小时候那么讨人嫌,这长大了怎么不讨人嫌了呢?小时候划花我的衣裳,跟我抢祖母的疼爱,这今天我还同她们说话,我是傻了不成?”

韩世拓省悟,这说的是方氏母女。韩世拓暗暗好笑,总是亲戚还是想着的,她们进京到今天也没有见上面,今天是什么样的机缘竟然说上了话?

眼角见掌珠呆呆,故意问她:“明天过节,你的亲戚请不请?”掌珠啊上一声,韩世拓侧过身子来:“我说的是你的姨妈和表妹,说到底不是四妹的亲戚,她们是母女相依,你姨妈没有丈夫,你表妹丈夫又不在身边,过节理当你请来做客。”

掌珠忘记自己刚才的自语,黑了脸:“你要请,你就去请吧。”韩世拓好笑:“我已经请了。”

吓得掌珠猛地回过身子,抱到大床上睡的韩正经让打扰,梦中发出唔唔两声。夫妻忙先哄孩子不要醒,同时掌珠埋怨韩世拓:“你请的是谁?你什么时候请的,应该对我说一声。”

韩世拓懒懒:“我托四妹妹代说一声,所以你这会儿不用烦,明天就等着人上门吧。”

掌珠气呼呼转回身子:“我不烦,我就是纳闷我今天怎么跟她们说的话,我想不起来当时的样子。啊?”她愕然住了语声。

韩世拓哈哈笑了两声才忍得下来:“说实话了吧?一个人嘀咕半天有意思吗?说出来也痛快。”

掌珠回想一下,轻咬住嘴唇笑。既然韩世拓已经知道,掌珠越过儿子扯扯他手臂:“听我说完,今天是这样的……”

在一半的地方上,韩世拓发出鼾声。掌珠拧他一把:“装睡是不是?”韩世拓对她挤挤眼睛一笑:“是装睡,也是告诉你不用再说。这有什么好想的,这就算说开了话,下回遇到大大方方说两句,几十年的不和也就过去。”

“你说得倒容易。”掌珠真的不再说,累乏上来,很快睡去。

第二天过节,来的依然是褚大路。但对掌珠来说,也算安抚。

……

加寿过生日这一天,萧战一早过来。看着袁夫人给香姐儿、加福梳头,对旁边大荷叶翡翠盘子里摆的衣裳扁起嘴。

香姐儿对他扮鬼脸儿:“没吃到独食吧?大姐、我和三妹的衣裳一模一样。”

袁夫人笑容加深。

加寿因为身份的独特性,一向是姐妹中衣裳最好的。小六过生日,梁山王府过于打扮加福,太后看在眼睛里。

还有太子殿下为加寿张罗首饰,太后知道后把袁夫人请过去:“是我疏忽,三姐妹的衣裳理当一个式样。如今由着梁山王府办,就办出生分的事情。”

赏下两份儿衣裳和首饰,加寿的留在宫里,在今天穿戴好回来。

今年寿姐儿的生日是回自己家里来,对在宫里大红大紫的加寿来说,是难得的一件事情。

她一周岁出去离开父母,此后数年养在宫中。在别人看来她风光无限,其实她最在乎的还是在父母亲面前撒娇,说自己父亲买的东西不如小二叔叔给的好。

袁家加意办这场生意宴会,也让萧战有一定的误会,要给加福大费周折办衣饰。

结果办来了,却又不能穿。

萧战绕着盘子就东一圈西一圈,用转圈圈表达他的不满。

……。

皇后宫中,两年里难得的热闹。宫女们难得是轻盈的笑容,轻盈的转动身子。捧水盆送脂粉,看着皇后的面颊生出红晕,看着她在装扮下面恢复容貌。

对着镜子里的丽人,皇后不着痕迹的轻轻点下头,心思随即想到皇帝,今天他也在,皇后要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,让他看看自己没有倒下。

两年里他没有抚慰,两年间他歌舞升平……说不恨他怎么可能?皇后看向打开的匣子里,那颤巍巍的凤冠。正要说话,侍候的宫女看出她的心意,柔声进言:“已经打听过了,太上皇和太后并不是正装,皇上也是常服。”

皇后就要抬起的手落下来,用低不可闻的嗓音道:“是这样啊。”宫女笑盈盈:“听说是忠毅侯进宫里请旨,说太上皇太后皇上娘娘一起去为寿姑娘过生日,已是当不起。请常服驾临,以免寿姑娘折了福气。”

皇后苦笑:“我知道了。”

她听得出这是假话,是宫女得体的劝自己着装不可以郑重。也是的,太上皇和太后时常往忠毅侯府去,如果总是正装省亲,也拘住忠毅侯府。

皇后就遗憾上来,这是两年里她头一次着皇后冠服出现在别人面前。轻叹一声,不能用就算了吧。

她的心思不用猜就知道,宫女们要弥补这份缺憾,除去凤冠以外的贵重首饰流水似捧上来。

通报过,太子和加寿来接她,就见到一个灿然流彩的丽人,挂着许久没有见到的笑容,端坐在帷幔深深中。

太子和加寿一起欢声:“母后(娘娘)今天气色好。”

皇后就看太子,愈发的高挑,愈发的贵气天生,何尝不是好气色?还有加寿,大红绣牡丹的宫衣,那颜色正的把她面上红晕遮住,重新生出一层红晕。把小小年纪的她衬得国色和天香。

皇后难得的没有挑剔加寿什么,反而在加寿扯住她的右手,太子扶住她的左手时,油然生出欢欢喜喜,嗓音都灿烂几分:“晚了吧?咱们别落在太上皇和太后的后面才好。”

太子边走边躬身子:“说好的,咱们和太上皇太后的车驾一起过去。”皇后背上一紧,昨夜想的好好的见到太后泰然自若,这就不翼而飞。她把自己的不顺归结,总要恨上一个人。以前是看加寿不顺眼睛,现在是看皇帝、太上皇和太后。

她看加寿不顺眼的时候,还能有居高临下之态,因为加寿是她的晚辈。但皇帝、太上皇和太后,哪一个是她能不顺眼的呢?

真的这就要面对,不自在奔腾般过来,把她的全身袭罩在里面,步子也有迟迟之间。

如果出门的是她一个人,她就要犹豫地停下来。但左边有太子,右边有加寿。太子说过话,加寿正在兴高采烈:“娘娘咱们快走,我和太子往这里来的时候,太上皇和太后就要出宫,不能让等着咱们是不是?”

这是宫规,也是礼仪,皇后就让催促得着急上来,就着这急劲头儿,别的也顾不上去想。出殿门上宫车,太子把加寿抱上来,笑脸相对:“加寿陪母后坐车,沾沾她的喜气。”

不知怎么的,皇后松一口气。等她发现到自己愿意和加寿坐车时,只能用一个理由去解释,加寿爱说话,和她坐一路子的车,自己不会孤单,也就不会乱想杂心思。

宫门外面,果然太上皇和太后车驾先到。太子不敢怠慢地过来,陪着有几分慌张的皇后见驾,出乎皇后的意料,太上皇和太后让打起车帘,满面春风。

皇后回到车里,心里又放松几分,想想这是寿姐儿过生日的缘故吧,对加寿也更客气。和加寿说着话,听她回答家里准备的都有什么,把这一路子很快混过去。

安老太太等在大门外面接驾,听着山呼叩拜的声音,带给皇后久违的模糊幸福感。

她正要下车,见加寿凑过来身子,飞快地叮咛:“要笑哦,下车的时候一定要笑哦。”

车帘还没有打开,但日头有几丝在车里。小面容上的关切,俯过来的身子,清清楚楚在皇后眼里。皇后嗓子眼里有什么堵上,酸涩的依从:“好。”

然后一只小胖手过来,把皇后大手握在手里。是她握住了她。

这就下车的时候,加寿满面笑容,皇后笑容满面,大手扯着小手,下车不太方便也没有松开。高挑秀丽的皇后和胖墩圆乎的加寿姑娘亲密的出现在人前。

柳至早就到了,他带来柳垣等同心同德的家人。见到这一幕后,柳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,而柳至迅速叫过柳垣:“接过驾你就回家,让家里所有官职在身的人全过来,还有德高望重的长辈们,记住,不要空手过来。今天花的钱明天公帐上面领。”

柳垣也酸涩的嗓子,他心疼柳至就不能答应他最后一句话:“别说加寿姑娘能把娘娘请出宫,就是娘娘自己到来,家里的人也要都来侍候。还有最近出彩的兄弟们也要来。能见到娘娘安好,他们自己花几两银子也甘心。”

柳至眼睛只盯着皇后的脚步,没功夫和他理论这些,就一点头:“这话明天再说,接驾了。”

带着家人们,不用说个个心情难描难画,跪到袁家的身后。皇后身子一震,两年里她难得的见到柳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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