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宋正文卷第874章两根木头十二月大雪纷飞，泾阳县城西北六十余里处，中山西瓠口。</p>
“河床太高了，渠堤再往上夯不行的……”</p>
“奚公来了，让奚公看看……”</p>
风雪之中，有一辆马车驰到泾河边，奚季虎不等马车停妥，匆匆又跃下车辕。</p>
河边站的是密密麻麻的人。</p>
吴璞从人群中出来，迎向他妹夫。</p>
“你总算来了。”</p>
这样的大冷天，说话时嘴里不停冒白气，原本不易察觉的叹气都更明显了。吴璞一句话间就叹了两次，显然是愁得厉害。</p>
“大哥这边出了何事？”奚季虎问道。</p>
一条渠三百余里都要重修，关中仅有的这几个懂水利的，本说好每人各负责一段，但总是能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。</p>
两日间，奚季虎只顾着在这三百余里之间来回奔走了。</p>
吴璞站在风雪中向北抬手一指，先不说遇到了何事，直接给出他已想好的解决方案，道：“我们必须要将原定好的引泾渠口再向北移两里。”</p>
“为何？”</p>
“河床太高，土质太软，在此开渠口，往后河堤容易塌。”</p>
“到河边再说吧……”</p>
地很滑，雪地上走动的人太多，已将河边踩成了淤泥。</p>
奚季虎俯下身，伸手进淤泥里挖起一捧土来看了看，脸色凝重起来。</p>
“发现了吗？此处与江南不同，每年积雪有这么厚。”</p>
“可原本郑国渠便是在此开渠口的，‘凿泾水自中山西邸瓠口为渠’，为何到我们就不行了？”</p>
“我们要建的是完整的引水枢纽，渠闸、石堰、洪门，此处已不足以为渠口。”</p>
奚季虎只觉头皮发麻。</p>
现在整个关中水利已经开始动工，最上游的引泾口却不得不改，牵一发而动全身，必然是麻烦的。</p>
之前吴璞纠结、思考的过程，奚季虎也要再经历一遍，两人讨论、争论，最后还是决定按吴璞方才说的把引泾渠口向北移。</p>
“过去看看，若只能移，那便尽快吧。”</p>
办法虽是吴璞提出的，但他还是道：“难处也有。”</p>
“我知道。”奚季虎口中又呼出一口白气，道：“这一带我曾勘测过，若再往北移两里，就必须打通大、小龙山了。”</p>
“大、小龙山石质坚硬，不好凿啊。”</p>
“也不知要费多少人力物力。”</p>
奚季虎皱眉思索着，不经意间看到吴璞满身都是积雪，又因不停跑动身上有热气，使得积雪渗到衣裳里。</p>
“大哥去烤烤衣裳，以免染了风寒。我先到上游看看，看过了我们再谈。”</p>
“一道去吧，边走边谈。离春耕没多少时日了……”</p>
风雪愈大。</p>
泾河边站着许许多多的民夫，个个手握着铁锹，翘首向两位相公的身影望去。</p>
“怎停下来了？”</p>
“可莫说不得修喽，我可盼着这工钱过个好年。”</p>
“你眼界有没？紧望着这点工钱？额明年开耕可等着新渠灌田。”</p>
“咋不让挖了，急死个人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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