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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四章,拿着令箭像鸡毛(3 / 3)

要不是他说出这么多话,康才还以为这是鬼。他清楚的记得石头光在蒋德脑袋上就砸了好几下,天呐,这个人真的是铁头功!

康才的面如鬼色,龙怀武全看在眼里。他十分笃定这奴才有鬼,二将军也完全清楚蒋德不明不白的死去,对袁训会有什么样的影响。

可就算他的心全凉透,他也不能当着全营人的面,丢这个人,担上这个名声,这可是他的贴身奴才,一贴就是二十年的那种。

他可以事后单独和康才算账,却不能当众无颜。

狠瞪着袁训,龙怀武依然嘴硬:“这又怎么样!就凭一个人胡说八道,天黑也许他看错,自己撞树上了!小弟,你想拿我,拿证据出来!”

郡王的大帐前,顾玄武笑了:“二将军这就打算硬抗到底。”陈留郡王轻松的调侃:“搞不好,他还在想,事后再寻奴才的事,要杀要剐全凭我,别人你管不着。”

辅国公微微一笑,还是没有说话。

“那奴才他不认,二将军又死扛着,小袁将军这一会儿要是拿不下来,虽然有蒋德作证可以治康才的罪,但二将军这里,从此撕破面皮,他不认天王老子也拿他没办法。现场又没抓住,证据不能算足!这就把奴才押下去的话,只怕再起一波刑讯逼供的谣言,小袁将军本来就扎人眼睛,这就又要沾惹点非议在身上。”

顾玄武微叹以后,又有了笑容:“国公,郡王,你们干看着不成?对国公来说,一个是儿子,一个是外甥,都是国公您手心里的肉才是。对郡王来说,可都是舅爷,呵呵,郡王休想怪老夫多话,虽然一个嫡亲一个不亲,看老夫跟随郡王几十年,知道你心里都是有的。”

辅国公但笑还是不语。

陈留郡王想说什么,又咽回去,只扬扬下巴,让大家继续听着。

他们站的地方,看不到袁训神色。就没看到小袁将军面上一闪而过的是狡黠。随即,袁训更板起脸,装出来怒气冲天:“二表兄,你这是死不认帐!”

“你放屁!你随便拉个人出来就说我奴才有罪,你当三军眼睛全是瞎的!”龙怀武多带几年兵,还是老辣的。

当兵的全要确凿的证据,缺一分也不行!

龙怀武原地跳脚大骂:“明天我也弄几个人,把一个人打伤,说是你打的,你袁将军认不认!”他说着说着灵感上来,跳到校场中间去骂:“你升官升的昏了头,这不是你在京里呆的地方,文官们指手划脚也能黑人!这里是汉子们呆的地方,你想黑人,没门儿!”

袁训心想二表兄挑唆果然有一手,你欺负我今天再没有证据了是不是?可惜呀,你就没有想想,你那奴才他是什么人!

看我一会儿打你的脸!

袁训就更怒了,火大的往下一跳。校场上兵没有想到,就见到袁将军身披盔甲,从近两人高的台子上跳下来。

台子要高,才能点兵的时候把四面八方全望到,训话嗓音也传得远。

就有低语声起来:“这么高?”

“还带着盔甲呢,那也加重量,”

“换成我可不成,”

对于这些赞赏的话,袁训好似没听到。大步走到离龙怀武几步外的地方站定,眉沉眼凝,好似压住心头万般火气,袁训道:“二表兄,我有证据,不过只能单独对你说!”

龙怀武不示弱地道:“单独就单独!”

袁训一挥手:“散开!各回帐篷不许出来!”

龙怀武也一挥手,对他的人道:“散开,都回去!”

别人不知道小袁将军闹什么玄虚,但听从军令列队离去。出了校场散开以后,三三两两的才窃窃私语起来。有的人想找个地方围观一下,看看小袁将军还有什么后着,但袁训一声令下,有当值军官们把他们驱散开。

龙氏兄弟们也没法子停留在附近,只能都窝着今天让小弟发难的一肚子气,往自己帐篷里走。

偌大校场上,除去袁训、龙怀武和康才,几乎再没有别人。月儿高悬在校场上,当值军官的几匹马空着马鞍在几步外,主人撵人去了,已走出去几十步。

人离开后,袁训客气上来,敛去面上怒气,对龙怀武道:“二表兄,借一步说话,我这里有几件机密事,你听完以后,就知道这奴才…。”

康才支着耳朵,也只到这里,下面的字再也听不清楚。心急难熬的他自已有数,在短短的这一会儿时间里,康才回想起他往辅国公府来侍候宫姨娘的那一年。

康才不是定边郡王的家生子儿奴才,他的确是宫姨娘家的奴才。但宫姨娘产下二公子以后,定边郡王见了他。

那天郡王穿一件绣有龙纹的常服,但看在康才眼里已经是龙凤中的龙凤。他跪地后,郡王徐徐道:“你的父母都不在这里?”

“是,小的是家中发水灾,逃难过来的。到这里安了身,当奴才的身不由已,还没功夫去见父母亲,只怕早死了也不一定。”

“我为你接来你的家人,你愿意为我效力吗?”定边郡王问他。

康才自然说好,随后几天,他被送到宫姨娘身边,以保护龙怀武的名义,留在龙怀武身边国。他拿两份银子,一份儿是辅国公府的,一份儿是定边郡王处的。

他后来娶妻,说是从家乡找的,媳妇真真正正是定边郡王的家生子儿奴才。这些事情龙二公子并不知晓。

只这一些,康才就要后背冒冷汗。二公子性子急躁,他刚才肯护着自己死扛到底,是因为他还当自己是贴心下人,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定边郡王的人?宫姨娘和族妹沙姨娘有定边郡王为后台,这是过了明路的。

但康才从来没表露过他听从定边郡王。

龙怀武为人自负,他知道康才是定边郡王的人也许不会生气,但是受到蒙骗,这可比身边多个奸细他更气得狠。

月色均匀的洒下来,而校场周围也寂静下来。当兵的都离开的有上百步,马匹也闲着,拖着长长的缰绳,并没有系在栓上,无人理会。

校场离营门近,为点兵以后就出营门。从这里看过去,能看到营门的动静,和以前一样的人数,不算多,也没算少,但逃嘛,不见得走不了。

此时不走,更待何时?康才知道自己要是留下来,身份暴露将是迟早的事情。瞄一眼,袁训和二公子背着身子正争论些什么,一个人面色激昂,一个人气愤不已,想来不是说保自己的命。

康才一跃而起,没两步就上了马,马鞭子也不在手里,这关系不大,回身一掌狠狠的击打在马上,那马嘶鸣一声,扬蹄奔着营门而去。

袁训没有让人捆他,他就走得自如方便。

马蹄声才一响起,龙怀城面色铁青骤然回身,怒喝道:“你果然是……”你果然是个奸细这话,后半句难为情出来。

不是奸细你跑什么!二公子我为了你,都不惜死扛到底。

龙怀城一低头,把背上弓取在手上,手一抬,箭就到了弦上。

今天才扎下营,饭才吃到嘴,袁训就点兵,弄得人人以为不是有袭营的,就是要去偷袭别人,全训练有素,往校场来的时候,人人扎裹停当,龙二将军也不例外,弓箭背在身上,这就方便他取在手中。

他满怀恨意,瞪着那一骑在营门口儿上,和人厮杀几下,随时能出营去。龙怀武大喝一声:“放他走!”

一堆人厮杀这箭可就没法子放。

袁训也高举令箭,雷霆般大喝一声:“令箭在此,郡王有令,放他离开!”

校场上忽然起了变故,陈留郡王等人大将风度,只把耳朵再尖了尖,还是没有往校场上来看。不看也基本猜到袁训不知用了什么计策,让康才自己暴露出来。

但无声无息的康才这就暴露,陈留郡王也暗暗点头,心想小弟必然有好计谋。正把舅爷夸着呢,就听到这一句郡王有令。

一个字也没说的郡王干巴巴笑了两声:“呵呵,舅爷越发的能干了,这忽悠我令箭,满口说胡话的功夫,不是我教的,也与岳父无关,应该是京中风气,呵呵,京中风气。”

听的人都忍不住窃笑。

陈留郡王在这里说风凉话,袁训在校场上说风凉话。小袁将军双手抱臂,对着牙咬得格格作响,偏头把弓弦一寸一寸拉长,像是拉扯他仇恨的龙怀武,悠闲地道:“二表兄,你会不会射?别射死了啊,有灭口的嫌疑。虽然我相信你,可别人不信你啊。”

“闭嘴!”龙怀武对他怒目一瞪,“唰!”眼神再转回营外。苍茫夜色下那一骑身影,随着马势而动。

他的手臂在缰绳上,他的大腿在马腹两边。

“嗖!”

一箭破空而行,撕裂得空气嘶嘶作响,远处那人哎哟一声,载倒在地。有当值军官追出去,几个去看地上的人,几个去追奔马。

“哎,死了没有?我表兄的箭法可是指哪儿射哪儿,”小袁将军扬声而问。抓住机会,袁训又影射龙怀武想要灭口,龙怀武忍无可忍,一把揪住袁训,狰狞面容似要活吃人。他低沉郁郁:“你再胡说,我揍你!”

把袁训狠狠再一推,龙怀武上马赶到康才身边。他射的箭他有数,康才还没有死,两箭中在他两边肩膀上,让他不能控缰,这就摔落马下。

主仆的眸光对上,康才胆战心惊,畏缩不已。而龙怀武看似没有暴怒,却沉沉眼眸底下一片血红。

二将军都急得红了眼。

仿佛只是来验证康才没死,龙怀武一抖马缰转回营去。他要是再多看一眼,他怕自己跳到康才身上掐死他,踹死他,拧断他脖子。

那小弟可就美了,落他口实:“灭口的吧?”还方便他大报私仇。当众灭口,龙怀武担不起这罪名。

袁训在营门口上翘首盼望,本来还想再给龙怀武几句风凉话,但觑觑二表兄脸色,知趣没说。见到人把康才带回来,袁训带着他去见陈留郡王。

陈留郡王和辅国公等人已回到大帐里,见到袁训兴兴头头的进来,都忍不住一笑。袁训先去对辅国公撒了个娇儿:“舅父您看,全是这奴才坏事,我家表兄是清白的人儿一样。”

辅国公老怀宽慰模样:“好好。”这老怀宽慰没摆一会儿,忽然没忍住,“扑哧”笑出来。

袁训又去见陈留郡王,把令箭恭恭敬敬地双手奉还给他。姿势是无可挑剔的,就是说话难听点儿。

“姐丈,还您的鸡毛。”

夏直等人要是没有听到校场上的话,也许对这话会表示骇然。可他们全听在耳朵里,夏直顾玄武就哈哈大笑。

陈留郡王是想瞪眼来着,可他也笑出来,这脾气就没办法发。只接过令箭后,道:“我这是鸡毛!我明天升帐时,我让你们好好知道知道这是鸡毛!”

袁训翻个白眼儿:“我累了,您要骂人别寻上我。”正要离开,陈留郡王带笑又叫住他,书案上取出一封信给他:“小子,你的家信,这信刚刚才快马到来,那会儿你正在校场上逞威风呢。你姐姐用八百里加急快马,不怕跑死马的送信过来,”

“出了事吗!”袁训着急问道。

郡王斜眼他:“出了事,只怕是你当爹了!”你小子媳妇生孩子,你自己不记日子吗?陈留郡王感叹,年青人啊,丢三落四的。

三把两把信撕开,袁训只看上一眼,就手舞足蹈:“哈哈哈哈哈,”帐篷里人全对着他笑。沈渭从外面进来,吓了腿一软:“小袁,你疯了不成?”

他把“将军”也忘记喊,伸出手去摸袁训额头,自己还犯糊涂:“刚才校场上风大,吹病了不成?”

“小沈,我当爹了,你有女儿吗?对了,你没有成亲,哈哈哈哈,我当爹了,”帐篷里只听到小袁将军一个人的笑声。

所有人都对着他看,没有一个人陪着他大乐。

袁训偶然看上一眼,就大笑道:“你们不为我喜欢吗?”一跳,到辅国公面前,辅国公才要接信,那信一抖,又让袁训随笑而抖动的手带开。

“哈哈,我当爹了。”

沈渭忍不下去,对着袁训肩头,用力就是一掌:“是男还是女,你倒言一声儿。你让我们怎么恭喜你?”这才把袁训提醒,把信双手送到辅国公手上,笑道:“是个女儿,长得一定像宝珠。”

陈留郡王撇嘴,万一像你呢?像你也不错啊。这小子又想老婆了,动不动就提宝珠。</b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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