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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一十二章,官作贼来贼作官(2 / 3)

飞抓已扬上船头,还没有抓住,孔青大喝一声:“一起!”挺身而起,握紧拳头正中飞抓,肉对铁,也有金戈声,“当!”飞抓半空中划出弧线,往水面落去。

万大同急忙看时,见孔青手上早戴上一个铁套子,扣在指间,可以护手,也可当作兵器作用。万掌柜的不服气上来,喝道:“上一回比得不过瘾,再来一回!”一挺腰子也起来了,往下一看,吸口凉气。

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衣人,因是水面上,他们还不能把四面全包围,但倚码头成半围之势,而且来得理直气壮。

让贼的昂首挺胸,万大同和孔青不是没见识,就没想到,而是一个改邪归正好些年,凡事儿找官府,一个是本就出身国公府,自己私下里也解决不少,但有事儿在明面上,还是找官府,反正万掌柜的是有理讲理,贿赂上也行。

“哎,你们是作什么的!”万大同还问上一声。

见一个黑衣人大步过来,在码头走到一半的地方停下,福王殿下目光闪动,皇家是吗?你们宠信的人,亦是我的对头。这里还有梁山王那老东西的人在,福王恨的人里,也有梁山王。没有梁山王几十年如一日誓死保卫皇权,福王殿下早就把军中瓦解。

福王殿下想的从来美妙,没有梁山王,也还有别人掌兵权,但现在是梁山王久握权柄,福王就只恨他。

见周围船只已有人出来看热闹,商船上也有护卫的,小船上也有壮年大胆汉子。福王一抬手,把个腰牌在手中一扬,大半夜的,谁能看得清楚,就是袁训现在船上亮官印,也看不清楚才是,一般人也不认得,但此时敢亮腰牌的,让人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差人。

“九省总办案!捉拿大盗一江风!此贼逍遥网外几十年,凡奸淫掳掠无一不作。又*妇人,一人行走,随身妇人无数!闲杂人等,不许滋扰!”

万大同气得大骂:“直娘贼,你他娘的才是大盗!”孔青见不对,回身就去寻找袁训。又见到同来船只上,都有人痛骂出声:“娘的瞎了眼!这里是官船,什么大盗!”

几个老成的管家才觉得不对,年青特别是头回出京,因武艺精良而让选中的家人破口大骂,还真的当他们是九省总办案,以为他们认错了人。

袁训站到最高处,早在有人把船围住时,他就摇醒宝珠,让她去和母亲呆在一起,没有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,作贼的反而以官身出现,把他诬成贼,就没有让家人中的女人们齐集,避到船舱下面去。

这会子也来不及说,虽然四面人多,而且眼睛发亮,精光与普通人不同,全不是三五年能练出来的,袁训也没功夫照看仆妇们,只眯起眼,手扶在铁弓上,辩认为首者。

这说话的人虽看不到风帽下面目,但袁将军也有一双好耳朵,先认腔调,不是听过的,就记下来,以后捉拿人时,总能用上。

福王大喊过后,好一番意正词严,四面船只上人只戒备,对大船看来,只有幸灾乐祸。有人还在道:“难怪那么乐的,乱抛洒钱,敢情是强盗,”

“带十几条船的女人,我早知道他不是好人!”

见九省总捕头那种,一挥手,黑衣人肩头耸动准备上前时,“嗖嗖嗖…。”数枝子长箭破空飞来,有几个人一声不吭,就地钉死,还有两个打飞弓箭,没中要害却中别处,也受伤。有人发一声喊:“捕头们,要不要帮忙!”

“嗖!”一箭飞来,哗啦啦,把他家船帆打断,袁训怒目,一字一句喝道:“钦封三品昭勇将军袁训在此!梁山王帐下陈留郡王帐下为差,石头城大捷,我杀人不下数百。贼子胡言,有敢乱从者,杀无赦!”

一抬手,闪电般又扣上长箭,对着福王就射。

他不知道这是福王,但擒贼先擒王。

福王暗吃一惊,这是什么箭法?他有功夫底子在身,却因思虑大事,不是天天习武的人,又夜晚黑,没看清袁训是一弓数箭,还以为好些人齐发出,往后退一步,“叮叮叮叮…。”幸好退后,四枝子长箭依次由远到近钉到他脚下。

冷汗爆出,福王正要大叫拿人,腿上一疼,已让最后一枝长箭贯穿!

“王爷!”陶先生等人在他后面,把福王一拖回来,陶先生没命的大叫:“退后退后!他的箭程远!”拼死命才把福王拖下码头。

福王忍痛,狂吼道:“杀了他!”

“血洗了他!”

“有钱有女人!”

黑衣人们一窝蜂似的往大船上去,两边商船上本来还有人骂袁训:“你敢断我的帆,看你横行到几时!”

听到这些人叫着血洗,他们中有机警的,摆手悄声:“各位不要叫了,咱们听一听再说。”

小屋中,管码头的人才对老婆解释完他的见识,袁将军是那采花又劫财的大盗,听外面杀声大作,往老婆怀里一钻,带着她一头攘进被子里,嘴里念叨着:“天灵灵地灵灵,保佑赶紧拿人,赶紧走人。”

江面上喊杀声震天,袁训一把弓箭,一出手就倒几个,但黑衣人全拥上来,有些迅速和别的船打在一起,袁训再不能一弓数箭,怕伤到混战中的人。

把弓箭一背,不走楼梯,从高处一跃而下。几步先奔到母亲船舱外面,一揭帘子:“母亲,宝珠!”

袁夫人嗔怒:“快去杀敌!”

宝珠亦道:“不要婆婆妈妈!”

两个人各抱一个孩子护在身前,袁训一眼闪过放心,转身就要走,见到辛五娘母子舞着刀奔出来,袁训叫住:“五娘子,你们母子去护家人!”

红花是胆小的,这会儿事情紧急,又担心奶奶又担心小小爷,小爷是不用担心的那个,红花不知哪里来的胆色,脑子里转着宝珠傍晚时说的咱们不分开,红花提着裙子奔出来,把袁训的话听到耳朵里,尖叫道:“都到我这里来,这条船上的,咱们到下面船舱上去!”

又奔去袁夫人船舱外面:“夫人奶奶,咱们下去,把厚板盖住,让小爷好杀人!”

杀人这话,红花说得如吃白菜,是这会儿没想太多,才说得自如。

袁训赞一声:“好!”对要出去拼杀的辛五娘母子示意留下,他的三截棍是随身带的,这就解下,组成齐眉棍,拎着奔去甲板。

一个黑衣人拎刀劈来,袁训闪身避开,一棍砸过去,黑衣人也避开。袁训冷笑,这个才是大盗,他娘的功夫不错,要是寻常捕快,袁训也有把握一棍打杀一个。

这是一出子专门瞟上自己的阴谋,袁训痛起杀心,过上几招把来人打死,看万大同时,还在和人游走。

“万大同!杀人你不会吗!”袁训高喝。看出万大同没有杀人的心。

万大同苦笑,他以前就不怎么杀人,他是独自行走,多杀人多结怨,纵有死的,也大多是自己寻死那种,打斗起来用劲太狠,撞到墙上回不来那种。见袁训骂过来,万大同面红耳赤,不能解释他打小儿死了全家人,对死人从来心悸。

自己没家人是伤心的,那别人家里死了人也是伤心的,一个道理。

但这些人不杀不行,万大同也很为难。

他一出手,又夺去一个人的兵器,远远的抛到江里,进步上前,双手一握,把他提起来,直直抛入江水。

给袁训一个无奈的苦瓜脸儿:“小爷,这样行吗?”同时还不忘记夺步撞飞一个黑衣人,又截住一个人的去路。

袁训拿他没办法,又守着往船舱去的两边路径,也顾不上开导他。红花正在召集家人,还没进船舱就听到,恼得一心头火起。

万大同也不是红花什么人,万大同是想娶红花,但红花这里还没有过明路,红花却羞耻心大起,叉腰伸出头一步,大骂道:“万大同,我的脸全让你丢干净,杀人你不会吗!你不杀他,等他们来杀我们吗!”

“呼!”一道风声从红花头顶上掠过,是把钢刀,红花原地僵住,吓得一动不敢动,袁训一棍打出去他,怒斥道:“进去!”再一棍,把过来的人打倒一个。

那个人挣扎着还要爬起,红花动了,角落里摆着装饰用的瓷瓶,抱过对着那人脑袋就砸。“通!哗啦!”

瓷瓶碎裂一地,那个人倒地不起,夜晚看不清,看月色下能见到有什么从他脑后缓缓流出。

万大同才也要骂:“进去!”见红花大惊失色,肉疼的大叫:“这瓶一百两银子一个呢!”怒了:“还我的钱!”

黑衣人是趴着的,红花把他袖子翻过,又去掏他怀里,万大同又气又急,吼道:“杀完了你再掏不迟!”

红花已掏出一把子银票,这人也不好,来当贼像是家当全在身上,红花笑了:“够了!”一闪身,这才想到进船舱。

刚才英勇威风,这会儿生怕进得太晚,连滚带爬,好似晚上一步,小命就要完了。

万大同松口气,但又骂:“死要钱!”

方明珠是最慌乱中的人,其中一个。她晚晚看各处添热水睡得晚,睡得沉。外面打上一会儿才起来,奔出来找宝珠,宝珠是她的主心骨儿,就见到红花大砸人。把她提醒,这事关生死,什么害怕什么我是妇人什么没打过架都想不起来,奔进厨房寻东西,百忙中捡一把锅铲铁的,出来。

没有人到面前,也当空乱舞,东摇西摆,侥幸的还真有一个人过来,不知是袁训打飞的,还是蒋德打飞的,没死透,手脚乱挣,方明珠一步上前,一锅铲敲在他头上,顿时不动。方明珠这时候才害怕上来,惊惧大叫:“宝珠,我杀了人!”狂奔入船舱,这里往下面去,袁夫人和宝珠带着孩子家人全在这里。

也能听到外面的动静,又见明珠过来,宝珠在这时候相当镇定,把孩子交到卫氏手上,抱住慌乱的方明珠,拍抚着她的背:“没事,明珠好样的!”

宝珠要是能,也想出去杀几个。

方明珠在宝珠怀里放声大哭,宝珠的耳朵还对着船外。她没有她丈夫习武而聪敏的耳力,也没有她丈夫在混战军中听援兵的经验,却还是听到呐喊声过来。

宝珠一喜,对袁夫人道:“母亲,有援兵来了。”袁夫人也听一听,也露出笑容:“这里并不偏远,附近有城镇,这来的必然是就地公差。”怕听错,就让一个人上去看看。

红花自告奋勇,她数完银票,胆气又壮不少,一梗脖子:“我去!”船舱口下面,忠婆手握两把切菜刀守着,忠婆都不怕,红花也不怕。

上面辛五娘母子守过来,母子们船上各自寻找家人,找到一个,就送下来,这才过来。不让红花出去,天豹道:“我去看!”早就想去甲板上打杀的天豹,父辈为混混,性有野蛮,握住兵器出来想这援手来的不是时候,这就不能随意厮杀,就见岸上数位官员到了。

远远的,灯笼高打,所以看到官袍,不怎么高,六品的七品的……还有一个应该是就地把总,他手中应该是正规士兵。

福王伤得不清,陶先生代替福王,拿印信上前去交涉。

蒋德杀得性子下不来,问袁训:“咱们怎么办?这一回再来的可是自己兵马。”刚才杀的,那是强盗。

袁训怒得早不能再怒,依性也就杀个痛快。但到底不能由性子来,沉声道:“上前去亮明身份,”又目视商船,咬牙道:“还有这不长眼的人,等会儿好好的算算!”

他们受到蒙蔽,居然摇旗助威。助的肯定不是袁将军。

蒋德关安走到船边,大喝道:“下面的混蛋听着!”官以为贼,贼却成了官!这两个气都不打一处来,哪能好好说话。

大骂道:“瞎了眼的!现在将军在此,梁山王府女眷在此,还不赶快把你身边贼人擒下,一同面缚前来请罪!”

陶先生在下面,对几个官员笑道:“看看,如今没了天理,可不能放松一点儿,他们一走,眨眼就顺水而下,去另一处祸害人。各位,我们公文在此,都看清楚了!”

管码头的人让揪出来,被窝子里扯出来的,他的上官全在这里,他怎么还敢屋里候着打完。见码头上处处血迹,江面上也变色,要是白天,肯定是血水一片,而且陶先生他们还在这里,管码头的人陪话道:“带好些女人,晚上男女混坐吃酒,正经官家哪有这样?”

官员们沉吟,六品的不说话,七品的不吭声。他们过来的时候,这里已死人一片,江上飘的全是,这已是件遮不住的大事,如果船上真是大盗,走了贼他们吃不起罪,如果船上真是将军,他们也吃罪不起,乌纱就此到头。

文官们全能沉得住气,把总经不过陶先生催促,道:“这样,他说他们是官,让他们下船来,我们才能验明。”

又到底怀疑不明,道:“抛下兵器,才能下来,得在我们的人看管之下!”

陶先生赞叹道:“军爷好主张!”夸得把总对他又好感一片。哪有做贼的,在他来以后,还站在这里不走的,一直交涉的,把总更对袁训起疑心。

让人传过话,孔青上前一步:“小爷不要下去!”乌黑凛然的眸子扫视余下对峙的黑衣人:“他们有会暗器的,这距离伤人没救!”

袁训破口大骂:“他让我下去,我就下去!”不屑对嘴,对关安道:“告诉他们,上船来验!”关安骂骂咧咧还没有说话,其它船上骂出来。

“瞎了眼的,认不清真假!”这是梁山王府,在京里都不服谁谁的,何况船上这位,又是镇南王府的娇女儿,带的还有镇南王府的管家。

两处管家几时吃过这种亏,听到传话下船去验,心想老子凭什么给你们验,就大骂出来。

他们一骂,沈家连家等骂声纷纷。

“官儿不想当了吧!”

“芝麻大小官员,却生个狗熊胆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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