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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八十五章,步步错来步步错(1 / 3)

柳夫人放下心,打发柳至睡下,去让姬妾们安心。以柳家的身份,说一声全打发走,自家也觉得薄幸。

……

“告他,告他去啊!”欧阳老大人在自家的客厅里挥舞拳头,对面的梅夫人哭成泪人儿。

梅老爷怒不可遏:“土匪!我们到忠毅侯府上,姓关的躲着不见我,忠毅侯也不管这件事。多找几天,姓关说卖给他当丫头,生死不论!”

在这里眼皮狂狠的一抽,肌肤全变成紫红色,显然是愤怒已到极点:“我的女儿啊!”

吕老爷坐在在他旁边,在梅老爷说的时候,带着悲伤而又迷惘的糊涂神色,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几缕日光。

直到欧阳老大人和梅老爷愤怒的差不多,问他时,吕老爷才一个颤抖回过神,舌头发抖,嗓音发抖的回答:“柳,柳家,他……他也说当妾不行,当通房丫头他答应。”

痛苦从他面上浮现,随即就一直呆着,有日久天长之感。在他身边的吕夫人也是个泪人儿,哭得哽咽难言。

欧阳住一跃起身,吼道:“跟他打官司!破坏女孩儿名节,让他家官当不成!”

欧阳老大人跟着再吼:“你们上当了!上柳至和忠毅侯的当了!”

鲁豫瞄瞄,这不是欧阳家的女孩儿,但看上去欧阳父子比当事人还要气愤。

旁观者清,鲁豫一眼看出欧阳父子的虚伪。

这老大人、大公子的,这么为别人家的事情生气,你们倒也能帮上忙!

比如,大公子你郑重下个聘礼,把这两家的女孩儿娶为平妻,实在为难,当妾是不是?

在这里狂吼“上当”,“告他”,这可是挑唆。

鲁豫心想我门门儿清,我说句公道话。你们异想天开!把京里的人当二傻子。最后呢,发现自己是大傻子。

忠毅侯夫妻算是煞费苦心,几回邀请游园,几回做成好些亲事。侯夫人不辞辛劳,既然答应当一些人的大媒之一。但她毕竟当不过来,请离她们家的老太太,这一位在京里也大大有名,人家在宫里陪伴孙女儿住过几年,又带上两位外地来的寡嫂,把余下的媒人包揽。

老年人爱热闹,寡居从来是冷清的。这下子她们乐颠颠的,忠毅侯府天天是喜气。有人上门道谢啊,送礼啊,寒暄啊。

那不得皇后娘娘眼缘儿的凌家都许的亲事不错,为什么独不请你们这几家?

鲁豫冷笑,恼怒别人以前,先问问自己最好不过。

他正想着呢,欧阳老大人问到他面前,希冀道:“驸马,容妃娘娘可曾知道外面乱成这模样?袁柳仗势欺人。”

“哦,我托人已经把消息传进去。”鲁豫慢吞吞。不是他要表现没精打采,而是帮人忙的拿架子是寻常事。

闻言,欧阳父子、梅吕两对夫妻都露出感激之色。欧阳住神气活现:“梅大人,吕大人,你们不用担心,我家娘娘一旦知道,热心肠子最怜惜人,一定会管。这事情只要告诉给皇上,哈,哈,哈哈哈,”

奸笑模样儿,笑得跟个蛤蟆似的。好似容妃耳朵里进去,袁训柳至即刻就倒台。

梅吕二大人们,京里没有人,所以把个嫔妃看得比天大。这就起身对鲁豫道谢,鲁豫暗骂一声,大傻子们。老夫我才不为你们好!你们看得出来吗?

还有旁边这经过发配以后,一年四季有些气喘的老头子,和他的儿子欧阳住,他们也不是为你们好。

发私愤呢,笨蛋!

但是起身还礼,见没有可听的,借此不再坐下,说声告辞,欧阳住送他出来。

在外面,鲁豫又好笑一通,街上酒楼吃了饭,随意地看看身后没有可疑的人。就有可疑的人他也不怕,晃晃悠悠往镇南王府里来。

镇南王在家,和他说过回房告诉公主:“实在猖狂,欧阳家一对败类唆使他们告状。”

瑞庆长公主嘴撇得像个瓢儿:“往哪里告呢?可用什么罪名告呢?皇帝哥哥今天喜欢张家,明天喜欢吴家的,太子是悉心在教导,欧阳她纵有千般手段也不能怎么样不说,何况她也没手段。”

生长在宫里的长公主觉得一般。

镇南王微笑:“但是皇上知道阻拦太子纳妾,不见得喜欢。”长公主眼神灵活的转动:“为了加寿值得的。”

元皓在母亲手边玩耍,见到母亲这形容,也跟着左转大眼睛,右边白眼儿似的,长公主大乐:“再说生气,把我也罚了吧,我帮忙呢。元皓也帮了忙,我们打扮得可中看了,好些姑娘们要抱他,是不是?她们争着和元皓玩,少生多少事情。”

萧元皓见说到自己名字,忙着“呜噜呜噜”,又忙忙的点动大脑袋。镇南王夫妻大笑:“让加寿教坏了,还没有忘记。”

乐上一会儿,镇南王出来,亲身去见袁训,把鲁豫的话告诉他,。在王爷心里梅吕不算什么角色,但还是让袁训提防。

他进袁家的时候,鲁豫回到家里。一个人从门房里迎出来,哈腰陪笑:“驸马回来了。”

鲁豫皱皱眉,其实不见得烦他,漫不经心嗯上一声:“叶大人,您又来了。”

叶嫔的父亲带着巴结,跟着他一路到书房。

让人送上茶,鲁豫还是以前的口吻:“你认错人,宫里的消息不是我通给你的。”

叶大人弓着背:“那是那是。”但是不死心:“但您愿意帮忙,我们就有指望。”

鲁豫暗暗好笑,自从帮忠毅侯的忙,一天一出子好戏看。

欧阳、水、许、叶,还有另外两三家子嫔妃,本来是抱成一团。后来水大人落马,许大人摘官,另外几家见势头不对,又打听他们家的女孩儿没事情,渐渐的分开。

只剩下欧阳家和叶家,有点儿生死相依的味道。

他们生分,就在鲁豫传话以后。

鲁豫传给欧阳家的话,是欧阳容的原话:“大难来时各自飞。”他们父女兄妹应该是早就说过,关键时候放弃一切人,又加上欧阳容起初就是利用别人,欧阳家收到话,知道宫里联盟倒塌,对叶家开始防备。

当时叶嫔也没有放出,叶家不会知道。但鲁驸马“热心”地干了件好事,征求袁训同意,写个小纸头,让人夜里抛进叶家,把欧阳容一推二五六写得明明白白。

叶大人费了吃奶的劲,才托人见到女儿,信上消息属实,叶嫔把欧阳容恨之入骨,叶家也对欧阳家恨之入骨。

原来你家是利用我们?难怪水大人倒台,许大人也一样,原来是上你们家的当!

顿时,叶大人明了。

他们几家的女儿近一段时间得宠不是,难免分走欧阳容的宠,欧阳家这是一箭几雕,借这个机会针对皇后拿下宠妃。

叶嫔是怎么知道的?太后会不小心的让人泄露出去。比如给叶嫔送饭食的宫人,叶嫔也会打点她,让她帮忙和家里人通消息,又问别的嫔妃好不好。

问的多了,宫人装着叹息:“您倒还关心别人,别人眼里早就没有你。”

这话里有话,叶嫔难免要问,宫人遮遮掩掩。问上三、五天,宫人悄声说出:“欧阳娘娘把你们全害了。您的宫女把毒药瓶子认在自己身上,自尽身亡。”

这世上只要有人在,就会有消息的走露。叶嫔这一恨泣血剜骨,但好在太后像是相信她,继欧阳容之后,她也出来。

这就皇后的对头是欧阳容,欧阳容多出叶嫔这个对头。叶家和欧阳家红了眼睛。

叶大人不能时时打听到消息,想起来欧阳家拜托鲁驸马,他不知怎么想的,也许是直觉,认定往他们家扔纸条的是鲁豫,见天儿来找鲁豫,说欧阳家为人不好,求鲁豫帮忙。

“宫里您都能消息,帮个我家娘娘吧。”

他今天又来了,鲁豫把他敷衍一回。

……

宫香袅袅中,欧阳容转过身子,在她身后,传话的小宫女蹑手蹑脚走开。

装作送帕子传说的话,让欧阳容震惊。

袁家,他竟然如此大胆!

她看向榻上盘腿坐的男子,他的未来儿媳加寿今年九周岁,十虚岁。他的表弟袁训十八岁成亲,十九岁妻子有孕,二十岁得女,今年三十左右。九五至尊的他,已是中年。

但岁月似乎留给他好风姿,他倜傥清睿,还似欧阳容初进太子府的时候。

问后宫的这些女子是因为要得宠而得宠,还是因为爱他而得宠。答案估计只有一个,她们都爱他。

他就不是皇帝,也有他得天独厚的魅力。

此时他端坐半闭眼睛,手中握着红地黄花的瓷盏,陶醉在茶香中。那份儿享受和沉稳都让欧阳容折服不已。

尊贵的男人,沉稳如山的男人,会享乐的男人,魅力如经久不散的香氛,勾得人流连。

他知不知道宫外的事呢?欧阳容觉得皇帝未必知道。

这位天子太平世道出生,除去福王造反以外,基本上全是表面太平。也许一直太平造成他很会舒坦。

皇帝自己说过,都知道天下是朕的。但天下真的是朕的吗?如果天下是朕的,朕宁愿他小些,朕可以朝看云霞晚听雨,茶香过了酒香浓。

他勤政,也爱脂粉古玩一切好玩的事物。但做为到目前还算清醒的皇帝他不可能随心所欲——他喜爱脂粉和所有癖性重,爱戏能爱上角儿,爱蝈蝈能倾家荡产的人一样,不能因为他睡的女人多,就说不算清醒皇帝。睡的女人多,那叫不是清白丈夫。这个判断还只能从女人的角度来看。

判断他的人,也要清醒——每年的避暑就是皇帝休养玩乐的好时光。

军国大事,不是破了边城,别来找朕。

民生大事,不是水火天灾,别来找朕。

政事,不是杀人造反特大号大盗,别来找朕。

也不能真的不找他是不是?几位重臣隔几天会到御花园求见,把重要的事情做个呈报,皇帝听听觉得不重要也就拉倒。

皇帝会说,要你们是做什么的!件件都要十二个时辰离不开朕,你们这官白当了!

外面的事情重臣们不说,以欧阳容想,皇帝不见得即时知道。但偏偏重臣里,有袁训有柳至。这两个坏蛋他们会今天干坏事,明天就呈报自己?

欧阳容冷笑,今天是七月初,如果运道高,皇上明天后天就起驾回宫,这样马上可以知道外面的大逆不道。

但也有可能呢,皇上拖到中秋过后才回宫。

八月中秋会见群臣的宫宴摆在御花园里,这可不可能?就欧阳容见过的,是有过。

这位天子一舒服就不想勤政,能拖一天不回宫,他就不想回宫。这也建立在他有一批好臣子,但欧阳容要急死。

皇上你晚一天知道,忠毅侯就多猖獗一天。他是多猖獗一天,就能多吓走几个外官,多做几家媒人。

最后媒人全让他老婆当干净,皇上您查问起来,大家说好,一片喜乐中,太子府上只有他女儿一个人在内宅,忠毅侯欢喜不尽,太子殿下房里可就不成体统。

欧阳容一不是正妻,二因为皇帝的拈花惹草,三因为和袁家的纠葛,对忠毅侯夫人宝珠又嫉又恨。都是女子,凭什么你就能拢住,别人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。

袁训不阻拦太子纳妾欧阳容都反感他,何况这个把柄送到手里。

欧阳家也觉得这是把柄,赶紧的央求鲁豫传消息。这就欧阳容对着茶香中悠游如仙人的皇帝不能忍耐,她以为皇帝还不知道,她也一天不能再等。

消息是怎么来的,欧阳容在收到小宫女话时,对她安排停当。这就须胸有成竹回到榻边,把小火炉加了块炭,细声细气地道:“刚才听到笑话。”

“哦?”皇帝还是半闭眼眸。

“采买的太监每天出宫,说外面好生热闹。”欧阳容道。

皇帝微微一笑:“京里哪天不热闹?”今天黄家死了狗,明天田家纳姨娘。后天又大小老婆打架,再后天可能井里投毒争家产。

睁开眼眸,欧阳容为他重续茶水,皇帝送到唇边懒洋洋:“什么事啊?”欧阳容正中下怀,笑道:“说起来是您的近臣,”她故意装俏皮:“以前,就是您的近臣,现在还是。他呀,阻拦自家女婿纳妾的法子高,是什么主张呢?他自己亲身上阵,拿张俊脸儿勾引得大姑娘小媳妇全动了心,他老婆更可笑,亲身上阵为别人做大媒。哎哟,这侯夫人是几品来着?为五品、六品的官儿家里做媒人,这算是有失身份吧?”

她说得痛快,没注意到皇帝慢慢的沉了脸。

因为慢慢沉,好似由白、浅白、微白、淡灰、灰色加重直到微黑面容,欧阳容以为皇帝严肃,她没看出来。

皇帝反感,后宫不许干政,这是他的母亲太后当皇后的时候,谨守的一条。

太后一路拼杀当上皇后,盼望家人就快得病。但还是要等儿子参政前后,算有自己的羽翼才得寻找家人,就是她安守在后宫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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